第二天进城。
邓喜忠、邓喜仁带着大表哥邓文俊,和村里人一起送柿子去镇上张老板家。
以前都是张家派车来后山屯收购,不过今年情况不一样,张家本没有打算买柿子,也就没有提前准备车马,想卖柿子,只能自己给人送过去。
这都不叫事,后山屯的人抗也可以给抗过去。
张氏带着邓文秀、邓文静并林二春也跟着大部队一起进城。
除了她们,村里也有好些妇人跟着进城来,有带柿子零散去卖的,也有卖家里攒下的鸡蛋的,都不少。
路上,张氏受林二春所托,趁机跟几个妇人说了跟她们买柿子的事。
林二春今天就迫不及待的要来拉罐子和缸回村的,动静不小,肯定会有人好奇,她也不打算瞒着。
当然了,说她要酿酒,肯定会惹人嗤笑,她倒是不怕人嘲笑,就怕传回林家,又惹来一堆闲事,而且当草包太久了,平时又没机会学习,变化的太突然了,也容易让人起疑。
上一世的时候,她也是慢慢来的,读书、买书,跟酿酒的人接触等等,从不敢一下子做太过,也没有让家里人怀疑她这样缓慢的变化。
不然被人当成鬼上身烧死了那就不妙了。
还不如先将酿柿子酒的事推在大舅身上,反正不是坏事,邓喜忠想想也就答应了。
至于舅舅家的人,林二春发现他们对自己倒是没有那种“你就是什么都不会、只会吃的花痴”的偏见,在他们眼中,她无非就是长得太胖,有些倔的姑娘。
林二春要酿酒,还满有成算的样子,他们也只当她肯定是看林三春酿酒,学了些门道,又体恤舅舅家,才一定要酿。
这种将她想得善良无比的看法来自长辈们,足尖原主在舅舅家一家人看来秉性就是好的,能够花钱帮舅舅家。
经此一事,他们对林二春的态度比之前要更亲近了一成。
“你肯定是心里不服气,林春晓不酿柿子酒,你就非要试一试。想证明自己比她厉害!”
这种想法来自邓文静和邓文秀姐妹。
姐妹间的竞争和暗地里比较,她们懂的。
难得的这次,两姐妹站在统一战线上,都希望林二春赢,自家的好处另说,主要是可以让时时压着她们,瞧不起她们的才女“林春晓”吃瘪那就好了。
反正这一关是过了,林二春没有了后顾之忧,她打算自己先闷声赚钱,等能够立得住了,一样可以大展拳脚,到时候她就算是变了,谁又能管得住她!
当然,女户的事也得抓紧办。
“当家的说从书上看了个法子,什么古人什么杜康的,我也不懂,他想自己家里先试试酿柿子酒,这要是酿成了,以后也是咱们村的大事,免得求别人。先说好,这柿子你们可得便宜一些。”
“这不是家里的柿子卖了一些,又不知道能不能成,万一酿坏了,得多准备一些,多试试说不定就成了呢,他要穷折腾,我一个妇道人家还能怎么办,只能随他去了。要是成了呢,给你们也送一些尝尝。”
张氏说完,路上都炸开了锅了。
信的,不信的,说邓家穷折腾的,观望看热闹的,大赞邓喜忠的各种都有。
不管怎么样,柿子的来源问题是不用愁了,家家户户都剩下一些,不多,凑起来也不少了。
张氏是个厉害的,而且不管林二春能不能酿出酒来,自家白得个名声,她没什么不愿意的。
一张嘴说得让人听了心里舒服,最终谈定的价格比想象中的还便宜。卖给张老板是一文钱一斤,卖给邓家算两文钱三斤。
热热闹闹进了城,大家就分头行动了,邓家人约好了,一会男人们卖完了柿子就过来寻,再一起去挑缸子。
张氏带着三女先去常去的绣坊,卖这段时间绣的帕子,顺便也看看别人的花样,买些绣线继续绣花补贴家用。
这还惹得众妇人一阵羡慕。
历朝历代江南都是繁华之地,尤其苏绣一绝,绣娘也不少,不过这种手艺都是师带徒,师傅少,徒弟也不多,口口相传。
农家妇人也就是会缝缝补补,会绣花也是了不得的。
张氏的爹是前朝的一个老童生,也是邓喜忠的老师。
前朝的统治者是蒙古人,类似于林二春知道的元朝,国号也是“元”,是不是历史上的那个“元”林二春就不知道了,她对历史不通,一心沉迷酿酒。
在元朝南方的汉人地位是最低的,而且为了避免全面汉化,科举被禁止了大半个世纪,汉人文人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也就是大户人家读书,普通人家不会闲着没事干再者众。
直到等到前朝末年,社会形势十分严峻了,才改革重新开科举考试的,不过在江南依旧取名额有限。
张老头出身普通,虽然只是个童生,但是在当时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人物了,所以张老头能够娶了一位小户千金为妻。
张氏也正是从她娘那学了一手绣花手艺。
卖完了绣品,几人又看绣坊的花样,而且邓文秀腊月就要出嫁了,大部分的嫁妆都早准备好了,可也得再买些小玩意,慢慢添置,邓文静也正跟着学绣花,正是好学的时候,张氏带着这两女边看边讨论,还跟掌柜的聊上了,一时是舍不得走了。
林二春可没兴趣看这些,她见时候还早,就想着先去寻人。
跟张氏打了个招呼,掌柜的正跟张氏谈绣一副丝绢炕屏给五两银子,怂恿她买好一些的丝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