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隐隐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嗒嗒嗒”的声响,似有人踏着泥水朝着这边跑过来,听起来像有两个人。
除了回头,再无处可避,可回头她也不确定还有没有力气能够游出去。如果左右都是死,她不远死在江里,那水,她是真的怕了。
林二春放缓了呼吸,目光幽幽的盯着前方漆黑一片的通道,刚经历过一场劫后余生,就算这会前面突然冲出来几只鬼,她也没有之前那么怕了,十分镇定。
她马上就想到那艘差点要了她的命的紫檀木船,应该就是从这里冲出来的吧!
这迎面跑来的如果不是鬼,左不过就是东方承朔、童观止或者荣绩的人吧,童观止的人不一定认识她,其余的连朋友都算不上,要是正面遇见了,难保不会因为丢了宝藏心情不好,再顺手将她给收拾了。
小幺有功夫在身,但能不能对付两个人还难说,而且他们都已经没有力气了。
刚死里逃生,林二春十分珍惜自己的这条小命,与其再落入被动,不如先发制人,扯了扯小幺的袖子,声音压得只剩下气音:“将外衫脱下来。”
小幺扭头,黑亮的眸子狐疑的望着她。
林二春道:“一人一边,将人绊倒。”
小幺穿的本来就是深色的衣裳,在这不见光亮的通道中一点也不显,他身量高,及膝的衣服也不算太短,两人分别扯住头尾,一左一右,在通道正中做了个简单的陷阱。
林二春外袍不知道何时没了,她只着素白中衣,怕被人发现,她满不在乎的就地在泥水中打了个滚,然后就地抓了一把烂泥抹在脸上了,随后趴在地上,抓着衣裳,双臂支撑着,静静的等。
脚步声越来越近,都能够听见两道粗喘声了,却突然停住,取而代之的是铿铿锵锵,利刃碰撞的声响,隔得近,林二春能看见不时划过黑暗的利芒,都是会功夫厉害的,她的心提到嗓子眼。
心里安慰自己,这样更好,他们先自己斗,打死了一个,她只收拾一个也方便,对方再厉害,还能料到这里藏了两个人么?
岩壁上的水滴第十次落在林二春的眼皮上的时候,那边的打斗终于以一声利刃刺进肉里的“噗”声结束了。
之后,说话声清晰的传过来,很是陌生的低沉男人嗓音,“阿梧,你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为师待你不薄,要不是我,当初你早就死了......”
另一人嗤道:“师父,你算过这些年我给了你多少银子吗?就是养活了你们一群海贼也够了吧。要说还,你教我的那些,我也早还完了!我并不觉得欠你什么,反倒是你,实在是太贪得无厌了。”
这声音虽然嘶哑得厉害,但是语气和那调调分明就是荣绩,等对方说第二句话,林二春就确定了,果真是他。
“一开始你是不是利用我,我已经懒得去追究了,现在我娘却被你们逼死了,你敢说将我的身份暴露出去,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去糊弄鬼去吧!”
跟荣绩说旧情一点用也没有,穆军师声音也冷硬起来:“我带来的人都折损在这里了,只有你活着出去,你以为,忠义王能不怀疑,他能放过你?朝廷同样不会放过你,荣家也容你不下,你的下场......”
荣绩冷笑了声:“你的人死在东方承朔手下,与我何干?我的下场这就用不着你操心,忠义王那个缩头乌龟他放不放过我不提,我只知道他会更恨你,因为你这回一无所获不说,还暴露了他的行迹给东方承朔。
不管东方承朔能不能活着出去,我保证朝廷都会马上出海剿匪。师父,这是你最后教我、用在我身上的招数,我现在原样奉还,你觉得我这个徒弟学的怎么样?”
“你!”
荣绩不耐又讥诮的道:“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应该也能死得瞑目了,现在你先死一步,下去给忠义王准备皇袍玉玺,他马上就能过去找你了,在底下你们比武德帝早进地府把握先机,没准能成。”
这次没等对方说话,又是一道“噗”声,沉默了片刻,才传来荣绩阴戾暗哑的一哼,一切归于平静。
林二春眨眨眼,眼皮上的水珠滑落了下来,篡着衣服的手紧了紧。
等了几息功夫,脚步声才再次响起,这次没了先前的沉稳有力,跌跌撞撞的,伴随着荣绩急促的喘息声和低咒声。
林二春屏住呼吸,在一声重物扑到在泥水中的嘭响之后,顾不得抹掉飞溅在眼皮上的泥水,她马上往边上一滚,才爬了起来,小幺已经用衣裳勒住了荣绩的脖子,腿顶着荣绩的后背上将他按在泥水里。
荣绩挣扎了两下,林二春赶紧扑上来压住了他的腿。
他动弹不得,喘着气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让小爷死也死个明白吧!”
林二春道:“先将他捆起来。”
荣绩脖子上的束缚一松,因为太过惊讶了,被小幺用衣裳捆着手脚的时候,他都不曾挣扎,只不可置信的喊了声:“林二春?”
顿了一下,又问:“你在这里伏击我?童观止让你来的?”
听到“童观止”三个字,林二春目光微暗。
他今天还是真忙。
从荣绩腿上爬了起来,她道:“我还没有这么闲得慌专门过来伏击你。”
“那你......算了,你不说也罢,你是从前面过来的?这么说前面真的有出口?咱们无冤无仇,你莫名其妙捆我做什么,你赶紧将我放开。”
刚见证了他的狠辣手段,林二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