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爆冷门的,放在那灰扑扑的罐子里,已经被老板给遗忘了,最近来苏州府打年货的也不少,店铺管事忙得黑天黑地,一个丝绸铺子里的老板哪里还记得去给客人们推荐这种小零嘴?每每看到这种境况,林二春就格外怀念以前的玻璃瓶和玻璃糖纸,如果将这些糖果放在这种地方装着,那就会显眼多了。
总体上林二春对此是十分满意的,现在这个时机不错,趁着过年,她的酒心糖可以流传得更远,等忙完这年节,大家走亲访友赴约的时候,说不定这生意可以更上一层楼,而且因为到了年底了,后宅夫人们和掌管铺子的管事们也都很忙,没时间找她的茬,刚开口谈配方的,就被林二春和牟识丁笑嘻嘻的用“**家的*管事还等着送货,不好耽误,您先忙。”给顶回去了。
后宅夫人们之间的交际错综复杂,就是那些心腹大丫鬟都不一定能够看出女主人跟谁家的夫人是真心交好的,掌柜的也不想给主家惹麻烦,也就只能作罢了。林二春和牟识丁有条不紊的给生意好些的地方加大铺货量,半天不到,一车货就都销出去了。
不过,送到最后一家,林二春就在无知无觉中引来了一个麻烦。
一家果子蜜饯铺子的掌柜就非得跟她给怼上了,死活缠着她要买方子,林二春好话说尽,对方还是拿着自家的夫人出来压人,“林姑娘应该没有好好打听过吧,我们这家铺子是尚书里吴家夫人的。”
尚书里林二春知道,那是一条贵人街,前朝和本朝的这六年这街上就一共出了三个尚书,能住在这里的都不是普通人家,至于那个吴家,她跟牟识丁虽然打听过一些消息,但是吴家具体是个什么官名她倒是不清楚。
“我也知道你们这东西还往好些铺子送货了,不过在这府城里,谁家的夫人也不会不给吴夫人面子,到时候只要有得买,有得吃,吃谁家的不是一样,我们夫人那是湖州府第一才女,从这铺子里卖出去不比你们的更有价?”
“我们夫人看得上你的这零嘴也是你的福气,要是那些有眼力劲识趣的,谁不是直接将方子送上?就是想沾沾光,能让我们夫人夸一口,再说吴夫人也不是白要你的,这一百两银子拿到手,那可比你走街窜巷累死累活的要舒服自在得多了,而且我们夫人说了,林姑娘有些巧心思,要是愿意也能够去吴家帮工,哪里不比你一个大姑娘出来跑生意要强呢。”
听到这价钱,林二春都忍不住想要冷笑了,一百两很多吗?确实不少,现在后山屯一个普通人家一年也只需要五两银子的花销就能够维持温饱了,二十五两银子就够将她和牟识丁现在租住的院子给买下来,还有一个不小的院子,五十两银子可以在虞山镇西街买个里外两间的小铺子了。
可这点银子就想要买她的东西?这跟抢也差不多了。她做的糖成本本来就高,又是酒又是糖熬成糖衣,再加上牛皮糖也不便宜,又专门走的高端路线,定价就很高,那种富贵人家,要是卖得太便宜了,反倒是瞧不上了。
今天这小半天她一连卖了几个大主顾,没见任何人觉得价格高的,今天就已经卖出去五十多两银子的糖果了,刨掉成本路费这些还能够赚一半,再跑三思趟就能够赚到一百两银子了,她会稀罕这区区一百两吗!
就不信这掌柜的算不清楚这笔账,还有那个什么才女吴夫人,也不知道是这掌柜的狐假虎威呢,还是真的有这样的内宅夫人?
这便是一开始就直接找定一个合作人罩着跟自己出来闯的区别了,林二春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还是被恶心了一下。不过眼下本身实力不济,又不能够突然暴起揍人一顿扭头就走。
她垂头敛去面上不耐烦的神色,从容的道:“吴夫人赏脸是荣幸,也多写掌柜的肯指点,不过这糖也不是我自个儿弄出来的,得回家跟家里人商量商量,会尽快的给掌柜的答复。”
这掌柜的神色不虞,冷笑道:“据我所知,林姑娘好像在衙门里立了女户,哪有什么家人需要商量的。林姑娘这是瞧不起我们夫人了?要是这样的话,我看你在这苏州城里的生意,日后想要这么太平就难了。”
林二春微微蹙眉,这便是已经都将她的底细弄清楚了?生意还没有做多久,这就给她上狠角色啊,看来上一世的时候最早找到悦来楼去卖酒,碰到童观止这样的幕后老板,还真算是她的运气了,至少那会儿她不愁卖也没有太打压价格,虽然跟悦来楼的帮工似的,但是也有赚头,那出面跟她接洽的掌柜的态度也很是不错,很讲道理的人,像今天这样的气还真是从没有受过。
她心中一叹,今天这事儿怕是真的不能含糊过去了。
果然,那掌柜的又冷声道:“进我们铺子里的东西,自然是要查清楚来路的,不然到时候真的出了问题,到哪里找人去,这个也容易,只消去衙门问一声就都知道了。”
林二春赶紧解释道:“掌柜的既然查过了,应该也知道我虽然没有家人,但是有个合伙人,先前他将我送到门口之后,就去前门街送货去了,总不能不知会他一声。”
她目光一闪,敛去里面的嘲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