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芳离开海城的第二天,海茜给我打来电话。那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我躺在床上听胎教音乐。她说她来海城处理之前残留的一些工作,忙了一天了也没时间跟我联系,想着第二天要早起回融城,所以还是想见我一面。
本来是想让她来家里的,但想着这样可能会给她带来不便,就问她住在哪家酒店,我去找她。
让我没想到的是,她下榻住宿地地方竟然就是几日前顾琛带我来过的温泉会所,那日与唐犇的周旋历历在目。想到顾琛为我做的,这个会所刹时变得格外的亲近,心情也不自觉的愉悦,嘴角一直上扬着。
只是更让我没想到的是,那次跟顾琛的见面却成了我跟他所有记忆的终结。
其实老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冥冥之中又将我牵引到这里,让我回忆着往日的美好。然而,就在不久之后,这种美好全部化作乌有,被一卷卷的恨意代替。
见到海茜让我吃惊不已,因为她还怀着个大肚子,我记得她比我早怀孕一个多月,正常情况下她应该早就生下孩子了。
而我也将心中的疑惑道出:“你怎么还没生呢?”
海茜让服务生送来些点心和茶水,她为我倒好,又夹了一块糕点放在我面前的碗里,而后她才微微笑着说道:“你知道的,我在学校的时候就一直例假不准,所以预产期也跟着不准,还有一个星期呢。”
然后她示意我面前的糕点,说:“吃吃看,你来之前我偷吃了一块,味道还不错。”
我夹了一块,咬了一口,的确不错,可以跟袁力泓的相媲美了。想到袁力泓自然就想到他给我吃的糕点可能有问题,所以后面我也没了吃的胃口。
随便聊了几句她在这边办的事,然后我就问道:“你都要生了还一个人跑出来,秦超怎么也不陪你一起?”
提到秦超,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说:“他在融城自己开了个小公司,现在刚刚起步,事情也比较多,我就没让他过来了。而且快生了,一切都稳定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这么说,我也只能让她回去的时候小心些。
我以为我跟海茜没有什么好聊的,可没想到我们竟不知不觉说了一个多小时,眼看就要到十二点了,两个大孕妇实在不适宜再继续熬夜了,所以互相约定等坐完月子再一起聚聚,要么她来海城,要么我去融城。
她说送我,我说不用了,可她最后说只送我上了出租车就是。
因为我住的地方要在马路对面打出租会方便一点,所以我跟海茜两个人就相扶着过马路。
都这个点了,路上已经没什么车,更没什么人,只有些许夜风,吹在身上,钻进脖子里,还有些许的凉意。
然而就在我们到了马路中间的时候,我听到很大的嗡嗡的声音,回头往右边一看,不知从哪里飞来一辆集装箱的大车,直奔我们而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刹车失灵了般。
我顿时一惊,可海茜早在我前面就发现了,她大喊一声:“路遥小心!”
然后将我往旁边拉,惊魂未定之时,左边又来了一辆商务车,飞驰而过,海茜吓得手忙脚乱,又喊道:“小心!”
她将我往前面一推,与此同时,她自己被商务车的惯性带倒,而我则被大车撞到了路边的草丛里,我惊奇地发现,这辆大车上面根本就没有司机。
我感觉到肚子一阵绞痛,下体已流出液体,颤抖着手摸去全是粘糊一片,而手机就在我的一步之遥。
要说这个世界有多炎凉,我真实地体验到了,发生这么大的车祸,竟没有一个好心人过来查看,怕的是惹祸上身。
那一刹那,我想到了小芳。
我忍着疼痛,忍着哭泣,我慢慢地挪到手机那里,当握着手机的时候,我像抓住了希望,终于喜极而泣,我一边哭一边给顾琛拨去电话,很久后他才接起,我刚张嘴,还没发出任何声音,就听到电话里边传来一个有点儿熟悉又有点儿陌生的女人声音,娇媚异常,仿佛正在进行某种激烈的运动,声音支离破碎:“顾总,轻点儿。”
像是打错了电话般,我有点儿不敢相信地再次确认了名字和手机号码,然而不用我再确认,那么熟悉又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传来时,带着些许沙哑:“叶子,你好甜。”
我的世界顿时轰塌,任命地闭上眼,连挂断都没了力气,耳边一遍一遍传来男女欢爱的声音,直到救护车的声音盖过手机里的声音时,我终于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当我悠悠转醒时,有些木然地睁眼,下体的疼痛立刻让我彻底惊醒。
我出了车祸。
我大喊:“我的孩子!”
然而声音却是那么渺小,不过,还是有个声音回复了我,却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路遥,你醒了。”
我循着声音望去,是袁飞。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是他?
袁飞的眼里全是担忧和着急,又带着刚刚染上去的喜悦:“孩子没事,是早产,不过很健康,正在护士那里。”
他给我端来一杯水,里面插着一根吸管。
这个画面好熟悉,就是我在云城受伤时,顾琛也想到在杯子里插根吸管给我喝水,那个时候我还感动了半天,他是那么的细心,想得那么周到。
我抬眼看去,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顾琛,而是袁飞,原来这么细心的方面,不是只有他一人会想到,能做到,很多男人都会想到,都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