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就听到皮鞋与地面因快速运动而发出的咚咚响声,沉稳而急速。
顾琛的话让我非常安慰,我眨巴着眼睛,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给顾琛报出正确的地址。
我说:“你快一点好不好,从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有一个小时了。”
都已经一个小时了,小芳,你还好吗?
顾琛答应了我:“我知道了,我会快一点的,你别太担心了,照顾好自己,答应我,别让自己出事,好吗?”
我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挂了电话后,仿佛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我靠在墙上,才觉得异常疲惫,好想找个地方坐一下,可这里没有凳子,我又不敢往地上坐,怕屈到了孩子,也怕坐下去后等下起不来了。
我知道顾琛很快就会来,可我心里还是着急,我怕小芳等不及,我仍然在外面拼命地敲门,拼命地给她电话,大声地喊她:“小芳,你等我好吗?我马上就能进来了,你一定要等我!”
终于,小芳接了我的电话,可电话接通后,我只能听到微微的喘息声,她一定受了很严重的伤,所以才不能给我发出一点点声音,我又担心又害怕又着急,可好在电话终于是通了,我在手机里不停地喊她,让她振作,给她安慰。
因为我知道,她在听。
“叮。”
电梯一声响,我带着期望的眼神看过去,两个男人从电梯里出来,走在前面的是顾琛,此时他深深地拧着眉,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沉稳,从容,仿佛再大的事儿在他面前都不是事儿,都会化险为夷。
颀长的身影急步走到我身边,陆明则跟随在后。
顾琛抬手抚摸上我的脸,顿时,我好不容易收回去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出声,却是冲着陆明:“开门。”然后护着我到旁边。
“是。”
只见陆明拿出一串东西,细细长长的,仔细观察后,用其中的一根插入锁孔,‘喀嗒’一声响后,房门应声而开。
我一下冲过去,才刚跨进去,就被里面的景象惊得失声尖叫。
小芳趴在离大门两步远的地方,两只眼睛已经紧紧地闭着,她的一只手远远地伸向前方,另一只手里紧紧地攥着手机,贴在耳边,她的脖子好像被烧掉一般,还有浑身的血,整个地面都是血。
“小芳,对不起,我来了,我是路遥,你的路遥姐,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你要撑住。”
我断断续续地跟她说话,她好像听到了我的声音,嘴角轻轻地动了动,被我握住的手也回握了我一下。
我看到她的眼角滴出了一滴眼泪。
去医院的路上时,顾琛给苏晓东打去电话,让他联系几个医生火速赶到医院。
他说,有严重的硫酸灼烧和要害部位的刀伤。
我忍不住的哭。顾琛将我搂在怀里给我安慰,他给我保证,小芳一定不会有事。
我咬着唇,不敢再发出哭声,就怕被小芳听到,怕她以为她的情况很严重。
我们赶到医院后,苏晓东和各科的医生都已经做好全部准备,小芳一到,就被推到手术室中,顾琛与主刀医生简单地说了几句后,所有的医生全部进去。
手术灯亮起,又是另外一个旅程,我的心再一次被提起。
在门外的走廊里,我坐在外面的凳子上,闭着眼睛,觉得特别的累,所以当顾琛在我旁边坐下时,他轻轻地一揽,我就靠了过去,顿时轻松了很多。
虽然我知道我跟他这样不合适,可是人在极度疲惫的情况下,已经想不到那么多了,只想好好地放松,好好地找个可以靠的地方,好好地休息一下。
直到我的手机响起来,我朦胧地睁开眼,看了眼顾琛,他的眉头有些蹙起,仿佛这个电话不仅扰了我,也扰了他。
是兰姐打给我的。
很快,兰姐就来了,她看到顾琛也在,喊了他一声,然后顾琛就让了位,让兰姐坐到我旁边,我马上又窝在她的怀里哭了起了。
“兰姐,小芳受了很严重的伤,我好害怕她撑不过去,怎么办兰姐?露露已经不在了,我就只有小芳了,我不要她死啊,她还没有找到她的幸福。”
才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被人泼了硫酸,身上还有多处刀伤,还有很多伤在要害,如果就这样没了,她的梦想怎么办,她的家人怎么办?她答应过我和死去的露露,要好好地活着,好好地幸福下去。
在海城的这几年里,我生活在会所,几乎与外界隔绝,我没有什么朋友,清心寡欲的,后来好不容易跟露露还有小芳走得比较近了,慢慢交了心,可命运又是这么地捉弄人,带走了露露,现在又让小芳遭受如此痛苦。
幸福,为什么就离我们那么远呢?
几个月前,她还跟我说,要跟唐犇挑明,她要回老家去,家里人还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听她说人还不错,我还让她事情成了把那男的带给我看看。
可到底出了什么事,她会糟到这样的待遇?到底是谁,竟然下这么狠的手,既要毁她的容,还想要她的命。
“一定是唐犇的女儿!”我一下尖叫起来,“我一定要找她算账!”
兰姐拍着我的背,安慰着我,说:“路遥,你还带着孩子呢,可千万不能激动啊。听我说,小芳这孩子命好,但命好的人总会遇到一些挫折,然后才能过得更好,只要她挺过了这一关,以后她的生活里就是一片艳阳天了,所以路遥,你不能再哭了,我们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