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大附中不仅仅是一所普通的省重点,它的上线率如同一块金字招牌,即使是在全国也有着很高的知名度。市面上发行的各种考卷、测试卷,只要打上了滇大附中的招牌,便再也不愁卖不出去。

然而附中的学子享受着同等的荣誉,自然也承受着同样的升学压力,高三的生活更是紧凑而忙碌。

汾乔几乎不再留给自己休息的时间,她不知道除了学习她还能干什么,她失去的已经足够多了,不想再连这唯一的优势都失去。上次期末掉到中游的耻辱,她到现在还不敢忘记。

同学看到她成绩下降理所应当的目光,仿佛失去了父母,她堕落是必然的。她不想成为那种让自己都看不起的人。

在最后一次模拟考的时候,汾乔重新回到了年级前列,她的名字重新回到了成绩红榜上放大的第一行。她的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但是事实,她与人群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她是平静的,又是甚至微笑着,但那种距离感让每个人都无法忽视,她仿佛在心房外划了一条天堑,任何人都无法逾越。

她好像完全丧失了和人交流的yù_wàng,把自己封闭在一个世界里。

学校里能和汾乔说上话的人,只剩下了贺崤。

……

相对于其他城市而言,滇城的四季泾渭并不分明,夏天最热的时候也上不了三十度,教室还开着空调。

尽管如此,窗外的蝉鸣声还是让人心浮气躁。

钟太在讲台上评讲模拟考的卷子,讲台下学生们控制不住地窃窃私语。教室里有些闹哄哄的。

钟太终于忍无可忍,反手把卷子拍在讲台上,瞬间,教室安静了。

钟太的声音携带着怒火,“你们以为自己考的很好吗?全省几十万考生,你们觉得自己万无一失可以考上重点?都箭在弦上了,看看你一个个没精打采,成什么样子?”

教室内气压极低,钟太在班上从来是说一不二的,没有人敢挑战钟太的怒火。

就在这时候,教室门口几声敲门声传来,一班的众人松了―口气,好歹有人帮忙转移钟太的注意力了。

钟太停下评讲后,汾乔便埋头自己在试卷上改错,直到钟太在门口叫了她一声。

“汾乔,你过来一下。”

汾乔抬头,教室门口站着钟太,还有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

“高菱最后一次联系你是什么时候?”

汾乔的手指紧紧攥住校服的裙摆,“我不记得了。”

她的声音很低,询问的人凑得很近了才模糊听到。

汾乔的眼睫毛密而长,黑鸦鸦的一片挡住了眼中的情绪。五官是极少见的精致漂亮,每一笔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因为面色苍白,看起来更添了几分娇弱与无助。

即使是再铁面无私的人也没办法狠下心肠来去逼问她了,询问的警官不自禁把声音放柔了几分,“别害怕,只是把你知道的告诉叔叔,不会有什么事的。”

汾乔乖巧地点头,掀起眼帘,大眼睛里满是害怕与无助。

“你上次见你妈妈是什么时候?”

“我不太记得,大概一个月前?我已经搬出来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汾乔的声音仍旧很低。

闻言,询问的警官心又软了几分,那么漂亮的孩子,当妈的怎么就舍得扔着跑了呢?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和蔼一些,“你妈妈她给你留下过什么话或者什么东西吗?”

听到这话,汾乔猛地想起了生日前高菱送给她,被她顺手扔进抽屉的那个礼品盒,高菱还特意叮嘱过她生日再拆开的!

汾乔的食指轻轻抖动了一下,同时开口,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没有,她什么也没有留下。”

……

查案的两人走了之后,汾乔重新回到教室,已经在上最后一节历史课。

历史老师是个好脾气的秃顶老头,正讲得跌宕起伏,汾乔在门口轻喊了一声报告。老师回头,倒也没有不悦,点头示意她进来。下面的同学看见汾乔进门便开始窃窃私语。老师几次维持纪律也没有压下同学低声的讨论。

对于十七八岁的学生来说,被警局请去问话可算得上一件大新闻,而作为事件主角的汾乔在年级上又不乏知名度。于是,在还没放学之前,汾乔妈妈携款潜逃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全年级。

是的,高菱不惜代价嫁进的冯家是个大泥潭,掏空了她的财产不说还帮她背上了一大笔负债,习惯了养尊处优,高菱哪能忍受这种水深火热的日子,眼看冯安被带走调查,她干脆卷了公司账面上最后一笔钱,潜逃国外。

汾乔作为高菱唯一的孩子,就这样被她抛下了。两节课之前,汾乔只能算是单亲家庭的孩子,而两节课之后,她彻底成了失去双亲的孤儿。

已经是下午,耳畔划过几缕风,还是暖的,汾乔的手心却是细密的冷汗。

手机听筒里再次传来一模一样的提示音:“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从外公家里的座机到舅舅的手机号,一个也打不通。

卡从atm 机里吐出来。

这张卡是高菱的副卡,已经被警方冻结。这是她生活费唯一的来源了,汾乔的情绪纷乱而压抑,她的手指颤抖着去抽卡,抽了好几次也没抽出来,30秒一到,卡重新被吞回机器里。

汾乔收回手,强忍住眼睛里的水花,握带:反正里面也没钱,被吞了也没关系。汾乔这样告诉自己,可人却固执地站在原地,盯着卡片的入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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