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爸爸生前要好。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从你母家拿到你的监护权,带你离开这开始新的生活。你愿意吗?汾乔?”顾衍一字一句解释。
他的眼睛很有说服力,汾乔却偏过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汾乔的声音很哑,咬字有些不清,但顾衍听清了。
一只小鞋子造型的水晶项链从顾衍掌心滑落,挂在汾乔的眼前。
这是汾乔爸爸的!
汾乔震惊地转回头,“为什么会在你这?”
“你爸爸交给我的。”顾衍面不改色。
事实上那是警方后来搜查现场捡到交给他的,它掉在了汾乔爸爸中枪的地方。
每次见到时,他都带着那条可爱的与他外表不相符的项链,顾衍想那项链对他来说或许有着特殊的意义。
果然,汾乔鼻子一酸。
“这是我送给爸爸的。”
汾乔最后一次见到爸爸的时候,他身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伤口也被缝合,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脸上涂抹了妆容。汾乔只记得她哭得昏天暗地,那段记忆太过痛苦,她强制性让自己遗忘了。
她记不清那时爸爸到底有没有带着项链。
“能还给我吗?”汾乔睁大眼睛,祈求地看着他。
那眼睛湿漉漉的,顾衍实在忍不了,别开眼睛,答应了。
接过项链,汾乔立马挣扎着,试图从床上坐起来。顾衍连忙按住她的肩,“别乱动。”
“我只是想戴上它。”汾乔不解。
“乱动会擦到伤口,我帮你。”顾衍说着,倾下身,帮汾乔戴上项链。
项链的暗扣有些复杂,顾衍没摆弄过这些东西,用的时间就稍长了一些。汾乔近距离看到了他的脸,顾衍的双眼皮的褶皱很好看,鼻子也挺,眼神是专注的。
“要是你未来后悔了,会不管我吗?”汾乔突然出声。
顾衍刚刚扣好项链,抬头便看到汾乔认真的眼神,那眼睛他不知要怎么描述,就像一汪水,有着试探,有着害怕,还有许多不确定。他突然意识到,世界上真的有眼睛会说话。
“不会。”顾衍答。
汾乔沉默了良久,半晌,她再次开口。
“我愿意跟着你走。”
……
汾乔在医院住了五天。
顾衍真的很忙,五天里,他每天尽量最快的结束工作,七点钟下班到病房,陪着汾乔看书或者看电视。清晨的六点又要准时离开病房去公司。
汾乔也渐渐和顾衍熟起来,好歹愿意说上几句话了。
出院的时候,张嫂也来接汾乔。
顾衍在公司,没有空过来,便让梁特助帮汾乔收拾行李。张仪熟练地从梁特助手中汾乔的行李箱,言语间的熟稔不像是第一次认识,汾乔奇怪,“梁特助和张嫂认识吗?”
张仪微笑,“我和梁特助都是帝都人。”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
汾乔却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压下疑惑点点头,上了车。
医院在汾乔的视线中越来越远,车厢内很安静,汾乔的耳朵却有点嗡鸣,连着一边脑袋也暗暗疼了起来。
大概是车祸后遗症,这几天汾乔的头总是这样疼。
张仪见她面色不大好,便出言安抚,“要是不舒服就先睡一会吧。”
汾乔听话地闭上眼睛,其实她并没有睡意,只是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闭上眼脑子里更是纷乱陈杂,汾乔干脆抛开所有的想法背起单词。
再睁开眼睛,汾乔却发现形势的方向并不是去公寓,“我们去哪?”
梁特助开着车,微笑着回她,“是顾总两天前刚买的房子,您会喜欢的,小姐。”
汾乔是顾衍要领养的孩子,梁泽自然清楚她的背景,知道了汾乔敏感脆弱之处。恰巧他参加的拍卖会的拍卖目录居然有汾乔家以前的房子,请示过顾总之后,他成功把那房子拍了下来。
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熟悉,汾乔听到自己的心怦怦地跳动起来。
车子停在了熟悉的铁艺雕花大门外,汾乔的心终于落定了。
下车时,她的脚几乎要因为激动而颤抖,没人能知道汾乔此刻心里是多么高兴。
她回来了,这个地方,几个月之后,她重新走进了这里。
汾乔的鼻子很酸,却没有哭。
前院,花圃,玄关,客厅,她一一走过,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几乎颤栗起来。
“顾衍在哪?”
汾乔突然转身发问,梁特助被她吓了一跳,却还是好脾气地回复,“顾总现在还在公司。”
这一瞬间,汾乔真的无比地感谢顾衍。
就算在他说要把汾乔从这个地方带走的时候也没有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