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良久,直到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拓跋烈终于开口:“凶手应该不在他们中间。”很简单的一句话,却需要有着精准的判断力和勇于担当的魄力。真相潜藏在层层迷雾之下,谁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得出如此的结论是需要担负巨大风险的。
拓跋烈在刘易心中的地位提升了一些,刘易觉得,陛下让这个人来掣肘十王爷的决定果然是对的。
“东方将军和刘总管武功都高于本王,刚刚那番拷打过后,应该都确认了,这些人里没有实力强大的,就是些普普通通的奴才,不足以给十七弟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害,凶手一定不在他们中间,先下狱吧,留着活口等到日后再说,两位觉得如何。”
“殿下英明,殿下的想法与杂家不谋而合。”最会拍人马匹的刘易自然第一个附和。
“长青将军觉得如何。”
“殿下说出了下官想说的话,便先将他们关押起来,重兵看守,随时听审。”
“不错,重兵看押,随时听审。”拓跋烈挥挥手,“把他们押入死刑房。”
……
一众嫌犯被押解出去,院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了三位决策者,拓跋烈蹙眉,手肘拄着膝盖前半身弯曲,压低了身子,另外两人会意都以相同的姿势将脑袋凑到一起,密谋道:“东方将军,刘总管,你们对这件事情有何看法?”
东方长青眉头紧蹙,不发一言。
刘易尖声尖语地问道:“殿下的意思是?”
“本王感觉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拓跋烈抬起头环顾左右确定身边无人,又低下头更加压低了声音,“这里不单单是皇子的寝居,更是永宁宫,是荣妃娘娘就寝之地,父皇经常来此过夜,怎么有宫女能够胆大包天地犯下如此错误呢,不可能的。
更何况,皇宫除了禁卫军和内务府的守卫之外,更有着三位佛宗罗汉堂高手日夜守护,实在不可想象刺客能够避过如此多顶尖高手的耳目进入宫中杀人再安然离去,若真是有这样的绝顶高手,父皇他的皇位早就坐不稳了。”
“那殿下的意思是!”刘易点点头,拓跋烈道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东方长青仍旧沉默不语。
“本王认为,凶手当是荣妃娘娘最亲近的人或者就是荣妃……”
“殿下。”东方长青忽然伸出手,阻止拓跋烈继续说下去:“殿下,此事事关重大,得出结论需要慎之又慎。”
“东方将军无需多言,本王知道你的心意,这个案子本王全权处理,将军若要离开本王绝不会阻拦。”
听了两人的对话,刘易猛然惊醒,一幕幕景象如同连环画一般在脑海中放映,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惊讶地道:“殿下你不会是怀疑……”
“嘘,只是一种猜测而已,并没有真凭实据。”
东方长青阴沉着脸:“殿下,查找凶手长青责无旁贷,但凶手是谁需要证据来证明,长青不敢胡乱猜测,也不敢无端揣摩,请殿下见谅。”他的态度让拓跋烈明白了,这个人与自己并非同一战线。
“殿下,老奴也觉得太过匪夷所思了,说不定根本就是咱们想多了,凶手便是从宫外潜入杀死殿下再坦然离去的,是咱们疏忽了守卫所致。”
“两位真的都这样想?”
“奴才不敢有其他想法。”“卑职不敢有其他想法。”
“既然如此,这个案件本王全权接手,两位平日里公务繁忙,都可以抽身了。”
……
见识过无面杀手集团的厉害,拓跋烈认为,杀死十七弟的很有可能是他最亲近的人,是关系与他最密切的人,同时也是最意想不到的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地位尊贵,身份特殊,东方长青和刘易必然是不敢得罪的,因此只有自己才能找出凶手。
拓跋烈深深感觉到那两人与自己并不是一路的,他知道自己需要寻求支持只有找沈飞了,由此当天晚上便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给对方,后者沉默片刻,道:“杀死殿下的人是内鬼的可能性很大,又排除了宫女和太监们作案的可能,如此说起来确实只有荣妃娘娘最有嫌疑了。但荣妃娘娘是殿下您的丈母娘拓跋凤凰介绍给陛下的,且现在刚刚诞下龙种,即便凶手真的使她,一旦缉拿必然牵连太广引起朝野的非议和不满,让殿下您背负假公济私的罪名,造成不利的局面。
依沈某看,殿下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暂且搁置娘娘是凶手这条线,尽全力排查其他线索,找到被遗漏的关键点,找出可能的疏忽,如此认真审视,若还没有突破的话,再考虑娘娘这边的事情。
此外,殿下您天性耿直,令沈某佩服,但这件事情上,沈某觉得您的做法有不妥之处。其一,本来三个人共同承担的艰巨任务,您不该因为一时意气就自己全部揽过来了,若找到凶手领功,另外两人未必开心;若是领过,责任全在殿下您一个人身上,没有人可以分担,对殿下您不利;其二,宫中的事情不可以用简单的思维去判断和理解,殿下有没有想过,是有人故布迷阵,故意将目标指向荣妃娘娘,引起殿下您对荣妃的猜忌,造成殿下您与荣妃娘娘开战的可能性呢,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吧。
沈某认为,当时便该按照东方将军的思路搜查,让东方将军与刘易打头阵,殿下您在旁边听着便可以,这样不仅不会得罪人,犯人也好锁定,实在找不到疑凶就随便抓一个凑数好了,现在目标锁定在宫内,必然引起各方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