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一早就预料到了的,她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

可是却并没有那么流利的说出来,她几乎是磕磕巴巴的道:“我有回不小心听到你与随从说话,便是有这种意思。”

“哦?”他挑眉,“何时?”

“不记得了。”她道,“我与你相识多年,我怎么记得是哪一次,那时年纪小,我是后来才知道了的。”

她把年幼当做借口,贺玄盯着她看了半响,晓得她在说谎,可这种事情,假使不是她偷听从杜云壑那里得知,她是不应该知道的。

可杜云壑会那么不小心吗?

如果是,他可要好好叮嘱下了。

他松开手:“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为好。”

“为什么?”杜若追问道,“就算做朋友,都应该互相坦诚!”

他淡淡道:“原本是,但你……”他站起来走到她跟前,俯视着她,“本王秘密甚多,你能做到一个字都不泄露吗,能做到有人用刀抵着你的脖子,割你的肉,可你宁愿死也不泄露么?”

这话可是有千斤重了,那是一种承诺。

杜若迟疑了。

她真的没有想到过这些。

她微微张着口,盯着他琥珀色的眼睛,做不到这样的承诺。

她这么怕疼,她怎么能忍住呢?

可这样一来,她岂不是永远都不知道他藏着什么了?她忽然有些悲哀,叹口气道:“我今日或许来错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你说的可不少。”他手指碰到她的头发,“让本王刮目相看。”

怎么听着有点讽刺,杜若咬一咬嘴唇道:“那你应该看出来了,我是个胆子很小的人,我,我也只想嫁个普通的公子。”

什么皇后她是不想当的,今日光是听听他的话,她都有点心惊肉跳。

同谢氏说的一样,是想找个门当户对,四平八稳的男人,贺玄有点明白她的想法了,她以为自己要造反,她怕嫁给他这样的人。

可她就没想过,他造反成功了,她能跑得掉吗?更何况,杜家也已经卷入其中了。

他唔了一声:“那你可要好好寻一寻了。”

竟然放手让她去找,杜若瞪圆了眼睛。

她仰着头,那黑色的瞳仁又圆又大,像是浸在水里的曜石,他凝视她片刻,低头就朝她唇上亲去,她下意识避让,他捧住她的脸。

柔软的好像难以形容,他有点上瘾似的总也忍不住。

杜若起先还抵抗,可被他捧住了,就好像使不上劲了,迷迷糊糊的想还找什么普通公子呢,她而今这状况真的还能找吗?她实在是有点糊涂了,她觉得这件事情十分的棘手!

就在这时当,外面忽地传来女人的声音,两人都清醒过来。

杜若发现是谢氏,急得连忙推他的胸口。

贺玄松开手。

谢氏正在问玉竹,怎么她们两个在外面,杜若在哪里,玉竹支支吾吾的说在里面有要事跟贺玄说,谢氏就奇怪上了要进去。

元逢急得满头大汗,要是别人他能拦一拦,可这里是杜家,这杜夫人弄不好就是贺玄未来的岳母,他没办法,只得高声道:“王爷,杜夫人来了!”

谢氏已经径直过去,还未敲门,贺玄把门打开了,笑着道:“您怎么来了?”

“若若呢?”谢氏第一句却是问的这个。

杜若走出来:“娘,我在跟玄哥哥说话呢!”

她装得极为的自然,可谢氏瞧见她脸颊有些红,便皱了皱眉头道:“要说什么话还关着门?若若,你年纪不小了,怎么还不懂事?”

就算贺玄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那也是男人了,瓜田李下的总难免会招人闲话。

这句话可不止是说给杜若听得,要说杜若是小姑娘,那贺玄年纪比她大,也一样不懂事,怎么能让丫环出去把门关着呢。

杜若听出来了,忙道:“娘,我其实是想问玄哥哥他的鹦鹉哪里买的,我想让他再买几只……我怕玉竹跟鹤兰告状,您又要责备我!”

这事儿是因她而起,倒不怪在贺玄身上。

见她还给自己解围,贺玄笑一笑说道:“我下回会注意的。”

谢氏打量他一眼:“我原是想与你说杜家分家的事情,就在大后日,你到时也露个面。”这种分家,都是要人公证的,任何物产家业都写得清清楚楚,什么东西归谁一旦立证,以后是绝不能要回来的,故而请的也都是有身份的人。

而贺玄除了是王爷外,他与杜家也有着不浅的渊源,谢氏觉得他到场必不可少。

贺玄颔首:“我必会来的。”

谢氏事情说完,又训斥杜若:“人不可贪得无厌,玄儿送你一对鹦鹉已经很是贵重了,你怎么还好意思又让他买呢?”

“我错了。”杜若道,“玄哥哥,你就当今日没听过我说的话。”

贺玄微微笑了笑,那是不可能的。

母女两个走了出去。

贺玄很快也离开了杜家。

因要分家老夫人早就写好了单子,前一日拿于杜云岩看,杜云岩看了那是火冒三丈,早前说分家他只当是得一半的家业的,可结果如何,老夫人自己竟是拿去五分之二,另外五分之三才由他们兄弟两个分,他极为的不乐意。

老夫人看出来了,淡淡道:“你要是不同意,这家也可以不分。”

那么他支取银两又要向老夫人讨要了,过得好像个叫花子!

杜云岩冷笑声:“既然母亲都想好了,儿子也没什么可说的,就照母亲说的办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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