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祖母,母亲,他的态度是一点没有变化的,杜若笑道:“能有什么滋味?就是住在宫里的区别罢了。哥哥,你拿着弓要去作甚?”
“是皇上送的,我看看好不好用。”杜凌眉头挑了一挑,他的箭法没有那么准,短距离勉强拿得出手,远距离只是差强人意。
何时也能一箭取城墙敌军的人头就好了,如同穆南风一样。
他总不会比不过一个女人。
杜若伸手摸摸长弓,今日的回门礼都是贺玄准备的,还不知他竟然送了武器。
哥哥好像很满意的样子,她微微一笑,问道:“哥哥,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我们见过一个长得很高很高的人?只比你大几岁,就比父亲都高了。”
“你是说樊遂?”杜凌惊讶,“怎么会想到问起他?”
樊遂!
就是这个名字!
她道:“我今日又见到他了。”
“他从襄阳回来了吗?”杜凌道,“早前就听说皇上将他召回,原来是真的。”他顿一顿,“只怕是要封侯拜相了……若若你可知,原本皇上是要与他在襄阳起事的。”
在襄阳的话,便是要离开长安了。
杜若怔了怔,想到了最早前做得梦,假使她当初没有踏出那一步,只怕便是要遇到那种情景的,他会率军攻入长安,直闯到宫里来。
那把剑就在她面前滴着血。
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她眉头拧了拧,难道那日她没有重修旧好,他竟真的会与杜家断绝,去襄阳开始他的复仇之路吗?
兴许是的,他一早就打定了主意,所以那日去襄阳前都不曾来与她告别。
他那时已是决定不再理会她了。
亏得自己惦念他,总是问父亲,他何时会从襄阳回来……
她一直等了许久。
莫名的鼻子有点发酸,杜若咬一咬嘴唇道:“爹爹在哪里呢?还在书房吗?”
“若若。”父亲醇厚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她回过身看到杜云壑与贺玄站在不远处。
“爹爹。”跑过去挽住父亲的胳膊,她笑得好像花儿一样,“爹爹,我们去园子里走一会儿罢?刚才来的时候看到杜鹃开的正好呢,爹爹不是最喜欢杜鹃花吗?小时候常给我念‘断崖几树深如血,照水晴花暖欲然’呢。”
杜云壑笑起来:“你倒是还记得。”
出嫁时都不曾见到父亲的脸,父亲总是显得很严肃,不太露出柔情的一面,可她知道,父亲是比谁都疼她的。
父女两个朝着园子走了,贺玄反倒落在后面,瞧着那窈窕的背影,他忽然发现,刚才她居然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真正是见到家人就把他完全抛在脑后了。
不过这没什么,等这日过后,她天天都得在宫里,天天陪着他,她的世界也只会剩下他一个。
帝后亲临杜家的消息不胫而走。
吉安侯府门可罗雀。
杨夫人坐在高背大椅上,端着茶却难以喝下去。
杜家越是富贵,她越是膈应,不可避免的想到那天去杜二家做客,被杜莺赶出来的耻辱,忍不住又责备儿子:“送伞也能认错人,你怎么会送给那个庶女?也难怪杜二姑娘十分生气,你可是我们家的嫡子,这不是自贬身份吗?我真要被你气死了!”
她原是想让儿子娶杜莺的。
虽然杜家大房二房分了家,可她早就打探出来,杜老夫人对杜莺十分的疼爱,杜夫人也是一样的,且这杜莺也不像病重的样子,有才有貌,有什么不好呢?
偏偏儿子将这件事情做砸了。
杨雨谦笑着上去给母亲捏了捏肩膀:“娘,都过去这么久了您还提,那日也是太阳太烈,儿子看错了人,不然怎么会送错呢?”
看错之前难道不知道问一问人吗?
杨夫人将茶壶摔在桌上,一口也没有喝。
要不是贺玄造反,她的女儿杨婵原本是要嫁给宋澄的,长公主不知道多喜欢,见面便是夸赞,而今是全毁了,眼看赵家不可能再翻身,他们自然是要断的一干二净。
只这一举动,叫他们吉安侯府也失了人心,她去外面应酬多是遇到冷脸。
杨夫人气不过,人往高处走,这些人往日里还不是巴结过赵宁吗?只她女儿显眼了些,就弄得他们家好像是墙头草了,那些家族实则内里还不是一样?
尤其是那些文官,贺玄登基之后,什么好听的拣什么说,更是恶心透了。
看母亲气成那样,杨雨谦笑一笑道:“而今皇上并没有动我们杨家,往后也不会,毕竟当日倒戈的家族不少,若是拿我们开刀,岂不是冷了别人的心?娘您不想想,杜家贺家原来也是大周的世族,后来归顺赵坚,性质又有什么不同?那些人愿意说便说罢,只要我们家把事情办好,在朝廷也能有立足之地。”
也只能如此了,杨夫人坐端正了,又将茶盅拿回来:“你父亲去康南剿匪,希望他不会出事。”
“已经平安回来了。”杨雨谦道,“儿子本来就要告诉您这个好消息呢!”
杨夫人松了口气。
杨雨谦瞧一眼母亲:“其实儿子不急成家,倒是妹妹,母亲该挑一门好亲事了,父亲这回立下功劳,哪怕皇上嘉奖几句,那些人自会就转了风头。”
人心都是如此,什么黑与白,最终看得也不过是谁高谁低。
等到这件事情淡下去了,她是要张罗女儿的婚事了。
杨夫人慢慢将茶喝了,只想到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