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认真而仔细的打量着雨蝉的睡脸,雨蝉的眉毛淡淡的,细而长,睫毛既不卷也不翘更不怎么浓密,十分懒散的耷拉着,鼻子小小的,嘴唇也小小的。
唐若的目光停留在雨蝉的唇上,脑海中不由自主的便想起那一个素秋的夜,想起那个夜里雨蝉同苏墨的深情。
这唇,是被苏墨吻过的唇,雨蝉,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是喜欢苏墨的吻,还是喜欢我唐若的吻?
我还没有吻过你呢,所以你从前没得选,如今,你可得想好了,好好选。
唐若的手轻轻的搭在雨蝉的腰上,缓缓的将头低下。
唐若心里明白,或许,这将是他唯一一次,能靠雨蝉这样近。
那么,就让他自私一次,贪心一次,雨蝉,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然而,唐若的吻还没有来得及落下去,他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了。
因为雨蝉说梦话了,雨蝉不仅将苏墨装在心里,还将苏墨放在了梦中。
雨蝉在沉睡中,不自觉的叫了苏墨的名字。
本是微不可闻的一声梦呓,却是被方寸大乱的唐若听了个一清二楚,于是,唐若散乱一地的方寸,顿时都规规矩矩的重新排列了一遍。
唐若的一腔热血还未烧到沸腾,便彻彻底底的凉了下来,再也热不起来。
那一刻,唐若似乎终于明白过来,无论他是从前懵懂纯情的唐若,还是如今贯会讨女人欢心的唐若,他始终都是只唐若,是那个永远都走不进雨蝉心中的唐若,雨蝉的心是对他不设防没错,但是雨蝉不设防的心,却给他指的哪条路都是错的。
俗话说的好,有志者事竟成,黄天不负苦心人,守得云开见月明,笑到最后才算赢。
可是俗话又说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勿把真心空计较,天若有情天亦老。
俗话真他娘的有毛病。
唐若很难受,他没有办法平静的面对一个分明人就躺在他的身边,嘴里却还叫着别的男人名字的姑娘。
这是唐若做为一个男人的自尊,所无法忍受的。
失望之下,唐若又走回到了漏雨的房间,屋顶的破洞被雨蝉简单的用茅草遮盖住,雨水顺着破洞的缝隙滴滴答答的落在铜盆里,唐若将那铜盆移开一些,合衣躺回了床榻上。
唐若本想着翌日便离开,却无奈他耍脾气将自己给耍病了,本来身上的皮肉伤这几日已经在雨蝉悉心照料下大为好转,最少是能够行走自如的,如此,却又是一番自作自受。
雨蝉自然十分不解唐若为何,会又睡到那漏雨的房里去的,可是雨蝉询问的结果,自然也只能得到唐若几句敷衍了事的鬼话。
于是,雨蝉便又如往常那般照顾了唐若几日。
本来唐若已经在心里暗暗做了决定,决定在他病好之后,就将雨蝉从心底真正的放下,唐若想明白了,他的女英雄即使不能成为他的女人,也永远都是他最在乎的姑娘。
这个事实唐若改变不了,他疯狂的执念已然险些要将雨蝉毁掉,他不能再任由自己错下去,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伤害到雨蝉。
雨蝉喜欢苏墨,那么便喜欢罢。
他唐若,这辈子没有缘分做雨蝉夫君,那么,有做朋友的缘分,也是挺好的,只要雨蝉高兴,即使雨蝉高兴永远不是为他。
为了谁,都好。
可是,似乎老天爷就喜欢同唐若开玩笑一般,就在唐若好不容易已经决定放下雨蝉的时候,苏墨却比他先放手了。
那是一日同往常一般下着雨,雨很大,雨蝉也如平日一般从外边回来,却是见了平日里没有见的人,所以雨蝉的情绪便于平日里不同。
雨蝉不同于平日里的情绪,不同得有些厉害,最厉害之处,在于雨蝉哭了。
唐若从小到大,却从未见过雨蝉哭过,一次也没有。
雨蝉好强,小时候他们互弹脑门,从来就只有唐若被雨蝉弹得忍不住嗷嗷大叫,大叫之后便是伴随着憋不住的几滴猫尿从眼眶中夺眶而出。
雨蝉从来没有输给唐若过,便是从来没有哭出来过,所以唐若素来知道雨蝉特别忍得,雨蝉,是那种典型的流血流汗不流泪的性子。
即使是那日差点被李恒强暴,雨蝉害怕归害怕,愤怒归愤怒,却也是没有流下过一滴眼泪,就连唐若都开始怀疑,雨蝉是不是双目的构造异于常人,她或许根本就不会哭。
原来,女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逞强如雨蝉,除了流血,也还是会流泪的。
而有这般本事能让雨蝉流泪的,自然也就只有苏墨了,苏墨都能让雨蝉将性子生生给掰扭曲了,还能有什么做不到?
这种事情上,苏墨,历来很有本事。
雨蝉失魂落魄的原因,是因为苏墨同宛城中最富有的朱家,朱二小姐朱凌儿,定下了亲事。
原来因为朝中权势转换,苏墨的父亲又重新被重用了,而这件事情,被本就仰慕苏墨才华已久的朱凌儿从她爹的口中得知以后,朱凌儿便让她爹派人出面到苏家说亲。
那时苏墨才名已盛,朱凌儿她爹原本就对苏墨这个男子欣赏有佳,只是商人重利,无利不早起的性子让朱凌儿他爹对苏墨欣赏归欣赏,却从未有过将苏墨归做自己女婿的打算,也素来有些嫌弃苏家是落魄寒门,心中实则更为属意那出生于名门世家的李家公子李恒。
苏墨本就才名在外,此番便可算得上是门当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