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少有往来客的互江路尽头的乔公馆,今日这门前却是车水马龙的。虽是人来人往,但气氛却是沉闷低迷的。
往来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皆是来参加夏文轩太太的丧礼,可见乔家在a市,也是也是具有很高的名望。只见宾客人人身着黑衣,表情肃穆。
公馆大厅布置成了冥堂,厅内多处牵置着黑纱,黑白照片上的人,神情温婉,脸上的微笑,一如她活着的时候,看着是那样的祥和宁静。
一众宾客们都在她的灵前鞠躬,对着一旁憔悴不堪的夏文轩说着节哀。
人死如灯灭,所有的与她有关的一切恩怨,也随之消散。宁雪茹看着那黑白照片上的笑脸,突然就想起了她们初见时的场景,那时候她们是多么的要好啊!
这二三十年的时光,究竟又给他们留下了什么?恨这个字真的好沉重,等你想透彻了,回过身来的时候,你会发现身边竟也不剩下什么了。
宁雪茹看着乔亦心的照片叹了口气,宁弦站在她身旁仿佛听见了她的自言自语:“真的什么都没剩下了!”
宁弦看了宁雪茹一眼,又看了看那冰冷的照片,一个生命的结束,当真是还无预兆。
两母女在乔亦心的面前鞠了一躬,走到夏文轩的面前时,宁雪茹只是叹息的看了他一眼。
听说从乔亦心入院治疗开始,夏文轩就一直亲力亲为的照顾。虽说乔亦心寿命不长,终年病痛缠身,但是她还是幸福的,因为知道生命的最后一刻,陪在她身边的人,依然是她最爱的男人。
若是换成自己,不知道那时候守在身边的有会是谁呢!看着夏文轩憔悴的神情,宁雪茹的心中一片悲凉。
正当她们要离去的时候,夏文轩忽然开口:“清清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她总是会想通的。”宁雪茹淡淡的。
突然接到夏文轩的电话,说乔亦心去世,她还是很震惊的,本事打算让宁清陪自己来,可是却被她一口拒绝,宁清的冷漠是在告诉自己,她还无法原谅夏文轩。
这是肖靖宇也从宾客堆里走了过来:“夏先生,请节哀!”
“谢谢。”夏文轩淡淡的点头,看了看肖靖宇又看了看宁弦。
直到将乔亦心的骨灰送到墓地安葬,宾客们渐渐的散去,只留下了家里的几个老佣人,和夏文轩宁雪茹他们。
肖靖宇看出,夏文轩是有话想要单独跟宁雪茹说,她便拉着宁弦走到了远处。夏文轩这才朝着宁雪茹走了过来。
和她并排站着,面对着冰冷的墓碑。
“她走得很安详,是听到平安夜的钟声响起过后,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她说她最怀念的,就是认识你的那个平安夜。”
“是吗?”随着夏文轩的话,宁雪茹似乎想起了初见时的场景:“人都不在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雪茹,对不起。这么多年过去,我始终都欠你一句抱歉。当年是我的一念之差,希望你能原谅我。”
宁雪茹转过身来,发现夏文轩正看着自己,目光闪动,他是真的再跟自己道歉!
“二十多年的伤害,不是一句抱歉或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弥补的。不是不能原谅,而是无法原谅。你总不能因为乔亦心的出现,就不分缘由的离弃我,又因为她的离去,而转身向我示好,请求我的原谅。夏文轩,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哪有这么好的人啊?”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雪茹,真的,我为当年的事情一直很后悔。”时隔经年,再多的解释,也只剩下了一句对不起。
“你也不用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伤神了,乔亦心已经不在了,我们也不再年轻,就这样各自安好的生活吧!互不相干,不再打扰!再怎样不能忘记的事情,也会随着往后的时光渐渐淡去……”天边的最后一抹云彩,被隐藏在了乌云的背后。
乔亦心是不是你也感觉到了我的心情呢!那种不想再被提起,被伤害的心情……
“雪茹……”
“宁弦,我们走了!”夏文轩还想说些什么,宁雪茹却已经转身,唤了不远处的宁弦一声,准备离去。
宁弦对着肖靖宇说了声,便朝着宁雪茹这边小跑而来,对着夏文轩点了点头,便挽着宁雪茹慢慢的走着,离开了这片墓园。
肖靖宇来到夏文轩的身边:“夏先生,早些回去吧!保重身体。”
夏文轩看了眼肖靖宇,又转头望着两母女离去的背影:“有时候我感觉我做人真的很失败,我的两个女儿都对我心怀恨意。”当宁弦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时候,至少他们还能说上几句话,可现在也是剩下点头一笑而已。
“夏先生多虑了,宁弦从来都没有恨过你,她对你的疏远,是因为要照顾宁伯母核宁清的心情而已。”
“是这样吗?”乍一听到这样的话,夏文轩憔悴的目光也渐渐有了些神采。看到肖靖宇点头,他仿佛看到了父女重聚的希望。
“妈,你还是不能原谅他吗?”回程的路上,宁雪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靠着座椅闭目养神。
听到宁弦的问话,宁雪茹淡淡一笑:“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哪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到了如今的年纪就各自生活着就是。”
宁弦默然,回想起小时候,一提起父亲这两个字,宁清总是一张黑脸,而宁女士总是沉默的样子,宁弦就明白,这两个字是家里的禁忌。
她偶尔还能透过门缝看见宁女士偷偷的哭泣。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没有爱有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