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苏仔细搜寻着她每一丝神态变化,而出乎他意料的,面对如此大胆狂妄的痴语她却只是微笑,仿佛她相信他终归会达成所愿一样。
他眸光波动的厉害,就像原本死水一滩的黑潭突然搅动起了漩涡,他一字一顿道:“我欲称王拜相,万人之上。”
虽然年纪尚小,身体瘦弱,可他说出此话的气势却不亚于任何人高马大的成年人。
“只是如此?”她非但没有说他在做梦,反倒因为他说的梦想还不够高似的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孟扶苏看着她,突然扬起了一个笑容,那笑容宛若清夜朗月,明亮动人。
“是的,我仅止于此。”
“不错哟。”孟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现在有更细致的计划吗?要是停留在口头上可是谁都会说的呀。”
孟扶苏的神色一动,失笑道:“你真的是我娘吗?”
面对着那双尖锐的黑眸,孟湘扬了扬拳头,却笑眯眯道:“你说呢?”
他哑口无言,低下头的时候忍不住嘀咕道:“老幺真不愧是你生的。”
“嗯?”
孟扶苏重新抬起头,朝她微笑道:“当然是要先考科举了,如今科举分为sān_jí——解试、省试和殿试,靠我自学定是不成事的,可是这学堂里先生的学问实在糟糕,我也不耐跟着他学那些看书就知道的东西。”
从短短时日的接触中,孟湘便发现自己的大儿子是个特别有主意的,这方面她自己也不懂,便询问道:“那你的打算呢?”
孟扶苏盯着她小心斟酌道:“我跟子期都觉得桃源村并非久居之地。”
见他如此小心,孟湘忍不住笑了起来,“为何这般看着我?我还能因为舍不得和你爹共同居住过的地方,而难为你上进吗?”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是以前娘太过沉浸过往了,能开看自然是好的。”
孟湘“噗嗤”笑了起来,用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你这个样子倒像你是我爹似的。”
“呃……”孟扶苏哑了火,眸子一转便又试探道:“可是我一直不知道娘的家是在哪里?我们可还有亲戚?”
她轻声叹气,他便立刻道:“若是不方便跟我说,娘就不必为难了。”
孟湘摊着手道:“不是我不想说啊,只是我也不记得了,当时被人用网拖着走的时候,脑袋不小心撞在石头上了,我便忘了前尘往事,除了你和期哥儿,我记得的就再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这话听进孟扶苏的耳中,却让他的心忍不住热了起来,他不也是只有娘和弟弟两个亲人,他只有他们了。
“好了,天也快黑了,收拾收拾睡觉吧,好在文大娘今天又送了些饼来,吃完便睡吧。”
结果,孟湘将饼递给孟扶苏后自己却在地上蹦蹦跳跳的,甚至还将一条腿架在炕沿边,身子往下压,本来她的裙子就短,这么一抻,直接露出白皙纤细的小腿来。
孟扶苏的脸黑沉如墨,觉得自己刚刚吃下的饼都梗在了喉咙那儿,却只“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却轻飘飘道:“既然你都有想要去做的事儿,我自然也有啊。”
他勉强镇定了神色,“你想要做什么?”
她明亮的水眸凝视着他,扬声道:“自然是做大秦的第一舞者。”
这一刻的她艳光四射,那是他从不曾见过的样子,连那副艳丽的皮囊都遮不住灵魂的光亮,她自信、张扬,就好像她天生就是这个领域的王者,毫无疑问,无可争辩。
他呆了一瞬,回过神来张张嘴刚想说什么,却被她用一根手指堵了回去,“不行哟,既然我都对你的梦想表示支持了,最为回报,你也必须要支持我。”
“但是……”
“嗯?”她眉毛微蹙,眸中水光潋滟,“你想让娘不开心吗?哭给你看哟!”
孟扶苏捂住了脸,无可奈何地朝他的妖孽娘亲投了降,却感觉自己好像被她偷偷地攻城略地,一点点沦陷疆土,最后不得不按照她的意思来,虽然,这种感觉也不讨厌就是了。
他在这个时候想起了自己的兄弟,虽然两个人是双生子,可是却越长越不像,性子更是南辕北辙,要是子期的话,他面对着现在这个样子的娘又会怎么样呢?
却在此时——
“九娘,九娘,深闺寂寞冷的,要不要让爷们儿来陪陪你啊!”大门口突然传来粗噶的调戏声。
“对呀,你不会还想着那个死鬼吧,哈哈,会不会一想下面就水流不止啊?”
孟扶苏攥紧了手指,刚要起身却被她伸手压了回去。
又听外面叫嚷着:“啊哈,瞧她的模样就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想必旷的狠了什么都能往里捅啊。”
说的话也越来越下流了。
“那些个死物又有什么意思,九妹妹你快来,哥哥这里可是有驴样儿大的东西呢!”
“娘!”孟扶苏额角的青筋都快蹦出来了,却被她轻飘飘的一眼又给压制了回去。
孟湘冷笑一声道:“你好好在家呆着,我倒是要会会他们去。”
她一扭身就往外走去,经过灶间的时候,顺手就操起了一把菜刀,拿起文寡妇送来的布撕了一条在水里浸了浸,那布掉色将水染了个通红,她直接将那血红的水扑了自己一脸,趁着那水还稀里哗啦地往下淌,就一边抓乱自己的头发,一边挂着狞笑,而后大喊地冲了出去。
孟扶苏本来还不放心偷偷跟在后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