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樱感受到疼痛。

她白皙的手略微无力地轻轻按在小腹上。

……对不起。

杀掉了你。

在婚礼之前,算计好时间,服用了自己配置的药剂。

我不能带你来到这个世界上。

我不快乐,我不爱你的父亲,我没办法给你快乐。

如果活得不快乐,不如离开这个污浊的世界,你说对不对?

我的……未曾谋面就要离开的宝贝……

羽樱露出一个惨烈的笑容,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听着周围惊慌的声音,眼睛里恍恍惚惚映着明亮的灯光。正统的红色,豪华的殿堂,皇储级别的婚礼……

是的,这是她幼时的心愿。

一个一个,全都实现了,如此诡异地实现了。

羽樱模糊的视线里看到萧枢混合着愤怒和惊恐的脸,那样奇怪复杂的表情让他英俊的外表显得分外诡异。她冲他含混地一笑,涂着鲜艳口红的双唇慢慢做出清晰的口型——

“这就是,我的答案。”

萧枢看到了。

非常清楚。这个自己一直不屑的未婚妻,笑得肆意而又惨烈。

这不是他习惯的羽樱。羽樱是羽家精心培育的花朵,长在温室里,一举一动矜雅如百合,而不是艳丽刺人的玫瑰。她喜欢华服,喜欢精致的器具,喜欢高高在上,喜欢别人羡艳的目光。她出色,但又那么懦弱,恐惧着失去父亲的重视,恐惧着丧失家族的支持,害怕被轻视,害怕被人们怜悯。

她是跌倒了都要昂着头带着笑的人。

萧枢从未想过这么一个女人敢于在全世界关注的婚礼上来这么一出。他第一次正视羽樱,第一次认可了她的决心和勇气。然而,却是在这样的时候。

所有人一片哗然,皇室对外发言机关紧急叫停了直播——为此还和一些被特别准许转播的国家发生了冲突,他们不愿意掐播如此有噱头和戏剧性的一幕。

萧柏从座位上站起来,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带着让人平静的力量指挥着人们安静下来。萧铭气急败坏的模样在他背后显得近乎狼狈。

一场盛大开幕的婚礼,最终如同一个笑话般落幕。

黑色的笑话。

伴随着一个还未来到世界上的生命的逝去,以及一个年轻的新娘绝望的声音。

萧柏声音冷静地安排着,让工作人员疏散宾客,解决混乱。北衍心里也是唏嘘的。不管原本多么讨厌羽樱,看着一个年轻姣好的女孩子不管不顾撕破脸,在这样的场合给皇室甚至给银华难堪,只为让自己绝望的声音被人听到……他就觉得非常心酸。

北衍心里纷纷乱乱,站在角落里准备等着萧柏忙完,就看到一个相貌熟悉的老头笑眯眯地走过来。

——在这种喜事变坏事的场合,一般人都是不会露出笑意的,不管是真的难过还是其实幸灾乐祸。但这个人却无所顾忌,而且他也有理由笑出来。

纪老将军,萧柏的外公。

戎马一生,德高望重,若非当年为了心爱的女儿不被皇帝看不顺眼而退下来,现在的□□势如何还不好说呢。

看到那个不要脸的夺取自家女儿地位的女人的儿子,婚礼遇到这种变故,他的好心情是完全不打算遮掩的。这时候看到自己只在视频里见过一面的外孙媳妇(……),性质就更高了——

看,我外孙不但比那个萧枢天分高、能力强、威望重,就连媳妇也甩萧枢媳妇不知道几条街!

“小衍啊。”

“外公。”北衍连忙露出一丝笑意,虽然没有什么心情,但这可是萧柏唯一在意的亲人。

纪老看着他勉强的样子又有什么不明白?伸出蒲扇般的大掌拍了拍少年的背:“小衍,你这娃娃心肠就是太好。那个羽樱给你下的绊子可不少。唉,要说的话,她若不是对她父亲言听计从,但凡早点反抗,拼着不要羽家的重视也要走自己的道路的话,她一个年仅二十岁的s级灵植师,谁能把她怎么样?就算是羽家也舍不得这么个有天赋的苗子。”

“是,我知道。”羽樱这时候早被抬走了,血迹也被机器人打扫干净,大厅里宾客也走了大半。地方一空旷清爽,北衍心情也好了不少,能对着纪老自然地笑了:“不如我陪外公到外面走走?这里现在还乱着,萧柏也分身乏术。”

“好啊好啊。”纪老心满意足地拍拍北衍,这么可心的娃娃哟,自家外孙子运气好。“去萧柏那个承华宫旁边呆呆,就那个地方现在没什么人。”

北衍一想也是——这么多宾客原本是来见礼的,国内外的重量级来宾都有,这时候婚礼是断了,但这些人不能招待不周,多半还是要放到萧枢或者路芳菲的宫殿里呆一呆——全都待在正殿或者会客厅以及休息室,人太多,感觉不好。

于是北衍陪着纪老从皇室的专用通道慢悠悠往承华宫走去——这俩人权限本来都不够,但谁叫萧柏愿意呢?他愿意,萧铭也未必挡得住。

“小衍,和萧柏最近相处得还好?”

“好着呢,外公。”北衍露出乖巧的笑容——嗯,麻麻说了他这么笑简直是对长辈的大利器。

果然纪老将军表情更柔和了些——这位老将军年轻时作风铁血,搞得表情总是严肃的,这时候这么温和慈爱的样子,估计能吓着一票当年的兵:“萧柏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你担待着他一点。”

“萧柏很好。”北衍有点不擅长和长辈说这些,但为了让外公宽心,还是不遗余力地夸萧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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