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织沫哽咽,“我一直很自卑,我不明白为什么他长得这么漂亮,会看上我。他的爹是定国大将军,他的娘是高贵的公主,他的身份高高在上,可我只是右相府一个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的庶女,我长得没陶织锦漂亮,也不会琴棋书画,可他为什么会喜欢我?我白日里享受着他对我的好,晚上却是害怕得不敢睡觉,我怕第二天早上一醒来,其实只是在做一场春秋大梦,我还是一个人住在那间破落的院子里,还是吃不饱穿不暖,他也忘了我。直到我十二岁生辰那一天,他送了我一块枫玉,他说要和我订亲,他说他要娶我为妻。他说,娶我为妻,而不是做妾。那一刻,我觉得我好幸福,原来他是真的喜欢我,不是随随便便的喜欢,是真的想要和我过一生一世的。你明白那种感觉吗?就好像一个终日在你面前晃着的,可是你却明知道它是遥不可及的那样一个梦,它却突然成真了。它就那样真实地放在了我的面前,你把它交给了我。我那个时候明明是欣喜若狂,却得拼命地抑制,我害怕我太过开心了,你就会把那个梦收回去了。”

陶织沫眼泪哗啦啦掉下,却是再也抑制不住,紧紧地抱住了他,啜泣道,“对不起!那一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为什么会冲出去和你说出那些话,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也记不清了,后来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我为什么会那样做。我只记得,那个时候母亲说她可以帮你,我求她给你十金,紫灯、紫灯她可以做证的……我真的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这样。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在你走后千千个日夜,我做梦都想和你说对不起,想和你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永远都会陪着你……就算你失去了全世界,可是你还有我!”陶织沫泣不成声,“阿辞,你不知道,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你爱上我之前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可是我真的很怕,很怕你会不要我,害怕你哪天就不爱我了……”她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只是低头捂着脸哭泣。

南宫辞看着她,他极力地想要看清她的脸。她像是在自己面前编织了一张极大极美极为梦幻的网,这张网将他彻底制压住,他一动不动,任由它将自己牢牢网住。

久久之后,他终于有些沙哑地开口,“我毁容了,我瘸了,你也爱我?”

“爱。”她仰起脸来,擦干眼泪坚定地点头。

“我摔断了腿,也许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他轻声提醒,带着难以察觉的自卑,“你说过你不喜欢瘸子。”

陶织沫垂下眼帘,“就算你毁容了,可你还是比我美啊。若你介意,我也可以毁掉自己的容颜,可是这样……我就更加配不起你了。沫沫很自私,沫沫甚至在想,你毁容了好,摔断了腿也好……起码这样子,我就能配得起你一些。你不能走路,以后我就当你的双腿,你要去哪,我都带你去。你再也不能依赖别人,你从此就依赖着我好吗?可是,你就算毁容了,腿断了,你身边还是会有许多人愿意像我这样来照顾你,我怕还是轮不到我……”陶织沫放声嚎啕大哭了起来,紧紧抱住了她,“我还是配不上你!我好害怕,我还是好害怕。”

南宫辞沉默不语,他面色平静,心中却如掀起惊涛骇浪。他的眸色中是从未有过的迷茫。她今日所作所言,已经彻底掀翻他往日的认知,推翻了他的世界。若是在前世,她肯在自己面前掉一颗眼泪,唤一声阿辞,他一定会温柔地去亲吻她,要了她。

可是此时此刻她说了这么多,他感觉就如同漫步在云端上般地不真实,他觉得像是一场梦,他受宠若惊。他也害怕了,害怕这梦醒来。

“你说你爱我?”他喃喃问道。

“嗯,我爱你。”她看着他,眸色不能再真诚了。

“一直爱我?”他问得小心翼翼,像是怕打破什么。

“嗯。”她仍然点头。

“那你……爱过别人吗?”她是真的爱他吗,还是,即墨难比较重要,前世,她为即墨难殉情,那样深爱过的一个人,今生能说忘就忘吗?

陶织沫一怔,突然想起被她遗忘了的莫忘南。一时间,她竟心虚内疚得想起身逃离,她想到她与莫忘南发生过的一切,莫忘南看过她的身子,她还与他那般热情地亲吻过,她顿时羞愧难当。是啊,她这副身子,如何配得起他。

他不语,静静地看着她,她低头的躲闪,已经说明了一切。她是爱他,可是,却难忘即墨难……

“阿辞,”陶织沫拉着他的手,珍重地摩挲着他的掌心,“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确定。可是,我最爱你,今生今世,我再也不想和你分开。我承认我配不起你,可是,我还是不想离开你,我只想留在你身边照顾你。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和你顶嘴了,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不要赶我走好吗?”她说完,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他唇张了几张,没有说话,却突然伸出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狠狠地封住了她的唇。他只想吻她,他想疯狂地去亲吻她,可是却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他只能转而温柔地亲吻她,去细细品味她的甘甜,浅浅掠夺她的芬芳。终于,可以以南宫辞的身份光明正大地与她相吻了。他盼这一日,盼望了多少年,前生今世。

他的浅尝辄止使得她愈发羞涩起来,只能双手撑在他的胸前,轻轻贴着他的心跳,在他停了之后也不敢继续索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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