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见她心意坚定,那些还想劝她落胎的话也不忍再说出口,转身亲自去药斗子里取了一个药瓶过来,递给了苏箬芸。
“你的状况实在是不大好,旁的药我也不敢轻易给你开。这里面有几粒有助于安胎的药丸,你且吃几日试试,若是腹痛停止,不再见红,便有保下的希望。若是……”
说到这儿他摇摇头叹了口气,继续道:“那便听天由命吧。只是若真到了那一步,姑娘千万要保养好自己的身子,以免影响以后的子嗣。”
苏箬芸擦掉脸上的泪,点头谢过,接过药瓶留下几粒金珠,转身走了出去。
药铺伙计看到金珠瞪圆了眼,拿在手里掂了掂,又咬了几下,这才如梦初醒。
“掌柜,好多钱啊!”
掌柜瞪了他一眼:“没见过是怎的?瞧你那点儿出息!”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他心里却也感到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位姑娘出手竟会如此阔绰。
不过他给她的药也确实是好药,到并没觉得这金子拿的亏心。
…………………………
离开药铺的苏箬芸立刻塞了一颗药丸到嘴里,没有水就这么生吞了下去。
她想赶快找到小雅他们,然后安顿下来好好休息,可是又不敢走得太快,生怕牵扯了腹中的孩子。
小腹的疼痛似有减缓,却仍旧时不时的袭来。
苏箬芸茫然无措的走在街上,明明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却似乎怎么都走不到。
小腿越来越无力,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
她感到前方似乎又有官兵走了过来,扶着墙下意识的拐了个弯。
当手扶到一扇黑漆木门时,里面的人却恰好走了出来。
院门向内拉开,导致正扶在门上的苏箬芸失去重心,身子一歪便倒了过去。
平日里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个意外,今日却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苏箬芸只听到耳边有人惊呼一声“姑娘”,紧接着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少爷,汤熬好了。”
有老人的声音似近乎远的传来,苏箬芸蹙了蹙眉,眼皮沉重的睁不开。
“先放在灶上温着吧,这姑娘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这次是少年人的声音,温和醇厚。
“诶,”老人应诺,下一刻却指着床边啊了一声,“她好像醒了!”
少年看了过来,果然见到床上的女子微微动了动。
苏箬芸艰难的睁开眼,入目是一张陌生的少年面孔,旁边是个五十来岁满脸皱纹的老仆。
她想要张口说话,喉中却只发出一阵沙哑的声音。
“你先别动,喝口水润润嗓子。”
少年说着想要扶她,伸出手却又觉得不妥,赶忙收了回去,示意老仆过来帮忙。
老仆赶忙将苏箬芸扶了起来,倒了杯水递给了她。
考虑到她病着,水中没有放茶,清凉的液体从喉中滑落,苏箬芸连喝了几口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多谢。”
她轻声说道,又问:“不知公子何人?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你之前晕倒在了我的院前,我当时正要出门,恰好看到,就先把你带回来了。”
少年人说着指了指外面。
苏箬芸想起自己晕倒前的画面,点了点头,眸光微敛:“多谢公子好意搭救,我今日身体有些不适,故而才会晕倒在街头,着实给公子添麻烦了。”
她说着掀开被子准备告辞,却被少年拦了下来。
“你现在不能出去,外面好多官兵在找你。”
苏箬芸动作一滞,下一刻五指成爪,轻轻一晃就来到了少年跟前,紧紧捏住了他的脖颈。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少年一惊,旁边的老仆亦是如此,回过神后抄起一旁的绣墩就往苏箬芸身上砸去。
“刘叔住手!”
少年被捏着脖子,只能抬起手哑声阻拦。
老仆停了下来,看向苏箬芸的目光却不再似刚才那般友善,盯着她握在少年脖子上的手,似乎要把她瞪出个窟窿。
苏箬芸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果然察觉自己脸上的易容不知何时已被洗去,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少年顾不得脖颈上传来的疼痛,哑着嗓子解释。
“你晕倒的时候蹭脏了脸,我们把你抬进来后我就让刘叔给你擦洗了一下,然后……然后就看到了你的真容。”
“不过你放心,我并不相信官府的那套说辞,所以也没有打算去官府告发你!不然你现在不可能还好好的躺在这儿。”
苏箬芸听着他的话,手上却并未放松,而是让老仆去打开窗户。
窗外一片漆黑,显然已经入夜。
少年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再次开口:“现在已经是丑时了,从你昏迷到这会儿已经过了四五个时辰,我若想告发你,不必等到现在。”
苏箬芸看着外面沉沉的天色,这才信了他的话,松开了握在他脖子上的手。
“抱歉,我……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
少年咳了几声,让老仆递了杯水给他喝了下去,这才觉得好些。
“我知道,发生这样的事,面对这样的罪名,的确是要谨慎。不然稍有差池便有性命之忧,甚至会牵累族人。”
苏箬芸低着头没有说话,再次靠到了床边,似乎刚才那一番动作已经让她疲累不堪。
少年这才想起什么,让老仆将炖好的汤端过来。
老仆想起苏箬芸之前的举动,恨不能立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