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铮心头一阵乱跳,脑子里还在犹豫,两只脚却已经不受控制的一步一步往床边挪去。心里想着反正她向来不是在意那些规矩的人,而自己大半夜的来看她本就已经不合适了,既然现在都已经进来了,还顾虑那么多做什么?
心里想开了,脚步也就坚定起来,几步就走到了苏箬芸床边。
“给你……簪子。”
他伸手要把发簪还给她。
苏箬芸笑着准备接过,他却握着簪子躲了过去,突发奇想的道:“我给你簪上吧?”
簪上?
现在?
苏箬芸哑声失笑:“该睡觉了。”
没见她头上的首饰已经全都拆下去了吗?这个时候还戴什么簪子?
齐铮听到她的笑声却没像往常那般也跟着觉得开心,而是脸色一沉,将簪子放到一旁,直接坐到了床边,伸手就抬起了她的下巴。
他的动作看似鲁莽,但其实很轻,只是将她的下巴微微抬起,露出了下面的脖颈。
微弱的烛光下,几个青紫的印痕烙印在女孩子白皙娇嫩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齐铮牙关紧咬,眸光阴沉,额头青筋隐隐跳动。
苏箬芸忙拉住他的手,道:“没事的,不疼。”
说话时嗓音却十分沙哑,完全不是她口中所说的没事的样子。
齐铮看着这伤痕,想起了之前在回燕山上那次,面对远处山丘上射来的箭矢,她不躲不避,迎面之上。
若说那次是突发状况,她一时怒急没有思虑周全才会如此行事,那这次呢?这次难道也是如此吗?
“为什么!”
齐铮咬牙怒视着她:“想打压成安侯有千万种方法,为什么非要用这种!”
她特意将婚期延后要解决成安侯,若说今日之事她自己事先没想到结果,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而他也太清楚她的能力,除非她自己有意如此,否则成安侯是绝不可能伤她到如此地步的!
明明做做样子就可以的事情,为了更加令人信服,为了让人更加同情,她就这般纵容别人伤害自己?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肩,眉眼间满是怒意。
“知道的,”苏箬芸尽量将声音放缓,让它听起来不那么沙哑,“我有分寸,你别担心。”
分寸?分寸?这就是她的分寸!
齐铮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生气过,猛地从床边站起来转过了身去。
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娘亲说让他和徐季安近来不要找她出去玩儿了,根本就不是什么怕她伤心难过想让她缓一缓,而是怕自己发现她脖子上的伤远比她说的要严重!怕自己知道了一时冲动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苏箬芸没想到他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以为他是要走,忙伸手拉住了他:“阿铮!”
一声轻唤,盛怒中的少年脚步一顿,怔在原地。
她叫他阿铮?
像自己喜欢亲昵的叫她小满一样,她叫自己阿铮……
齐铮心头狂跳,脸上有些发烫,刚刚的愤怒转眼间就已消失无踪,支支吾吾的道:“你……你把药放在哪儿了?我给你上药。”
原来不是要走。
苏箬芸这才松了口气,笑着将他拉了回来:“小雅已经去拿了,还有内服的汤药她待会儿也会一并端来。”
齐铮皱眉,顺势坐回床边,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为什么这么晚还没喝药?”
“那药有些安神助眠的作用,我怕喝了等不到你来就睡着了。”
女孩子歪着脑袋笑着作答。
齐铮闻言脸色更红,握住她的手下意识的又紧了紧,嘴角不经意的勾起露出一丝笑意,忽然有些庆幸这房中灯光昏暗,她应该看不出自己的窘迫。
“以后……别等这么晚,你睡你的,我……我在外面站一会儿自己就会回去了。”
说完又觉得不太对劲,这话听上去怎么好像自己以后还会半夜再过来似的。
他皱着眉头想要再解释一番,嘴巴张了半天却也不知该怎么说,倒引得床上的女孩子笑了起来,牵动了不舒服的嗓子,一阵轻咳。
“没事吧?疼不疼?”
齐铮忙又向前坐了一些,倾身过去轻拍她的背,侧面看去仿佛是把她揽在自己怀中一般。
苏箬芸顺势靠在了他的肩头,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胸前,摇头道:“没事,不疼,就是有些痒痒。”
痒痒?
“那……要不要喝水?”
他说着就要去给她倒水,却被她扯住了衣襟没能起身。
“不用,我不渴。”
女孩子轻声说道,说话时稍稍抬起了头,温热的呼吸从他脖颈和下巴上扫过,一阵酥麻。
齐铮这才反应过来两人现在的姿势亲密无比,脑袋里顿时像是放了一壶煮开的茶水,咕嘟咕嘟冒起了泡,热气几乎要从头顶喷出来。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看着娇娇软软的靠在怀中的人,竭力想控制住自己的心跳,怕被贴在胸前的她听到。
可越是如此,胸口跳动的就越发厉害,连他自己都觉得能在这安静的房间中听到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他想说点儿什么打破这份安静,想来想去最终开口道:“你……别难过。”
不要因为成安侯的举动而难过,不要因为有这样的父亲而难过。
怀中的女孩子原本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弄着他的衣襟,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稍停,旋即继续划拉着他的衣裳满不在乎的道:“我不难过啊,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