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太阳落山的时候,玉竹和茯苓也回到了镇上,药材备齐,对于男子伤势的痊愈也多了一层保障,接下来的几日,苏云初便尽心帮助男子疗伤。
两人的相处由一开始还算是两不相识,只是单纯的大夫与病人之间的关系,到最后,已经可以坐在一个院子里相安无事,各做各的事情,却是有一种不相打扰却也有安谧的默契。
正如此时此刻,院子之中的凉亭里边,苏云初在一旁安静地配药,而那男子却是在另一边闭目养神。
经过这么些日子的治疗,男子眼睛上边的纱布已经拆下来了,如今的视力类似于高度近视地模模糊糊。
凉亭里边很安静,只是时不时传来苏云初配药时候,瓷瓶相撞,药匙与药碗相碰的声音,还有瓷瓶放在石桌之上发出的叮咚的声音,这些药物,有一些是她为了不浪费药材而做成的各类药粉以及药丸,但更多的却是给男子留下来,用以继续疗养的药物。
外伤不足为患,但是内伤却是还需要只需疗养的,还有眼睛,在恢复视力之后的七日之内,若是不注意,以后对眼睛的影响必定是极大的。
这十日的相处,玉竹与茯苓对于这个男子已经不那么见外了,何况茯苓本就是性格比较跳脱之人。但是一来因为这个男子看着明显不是简单的人物,二来,苏云初曾对她们“猜测”过男子的身份,因此,对于此人,她们也是不敢“放肆”的。
此时,茯苓也在一旁给苏云初打下手,将苏云初做好的一些药物收拾好,也准备收拾东西,明日继续上路了。
苏云初将一个药瓶子拿起来,“这瓶药丸,是每日里恢复你视力的药物,依旧如同平日一般,早晚一颗。”
苏云初将药丸放在男子对面的石桌之上,淡声道。
但是男子并没有伸出手来接过去,反而是继续问道,“云姑娘明日要离开了?”
“家中有一些事情,明日不走,怕是后边便来不及了。”多耽搁了十多日的时间,明日再不上路,恐怕真的得过了老太太六十大寿才能回到京城了,即使在六岁以前的记忆之中,老太太对真正的苏云初并不好,但是终归还是不能在这样的场合缺席。
男子似是了解地点头,“这几日,耽误云姑娘了。”
苏云初仍旧是淡然一笑,“无碍,本就是我自愿留下来为公子医治的。”说着,苏云初还是继续跟男子说起了为他留下来的药物,“红色瓷瓶之中的药丸,是待你恢复视力之后食用的,先前已经跟你说过,恢复视力后的七日之内,是关键时期,万不能让眼睛再受到刺激,到时候,你需注意一些。”
“嗯。”男子点点头,算是了解了。
“此处别院,我们走后,怕是没有人顾及你的日常……”苏云初的话还未说完,但是男子便出声打断了她的。
“云姑娘无需多虑。”
苏云初点头,想来他这样的人也不会因此真的成为一个不能自理的废人,说多了,反而是自己对他的看不起了。但到底那些年岁都是与一帮军人相处的,相对来说,她身上军人的性子更多一些。
因此,对于眼前这个男子,说不欣赏是假的,否则她也不会为了她停留十多日,而在后边只能加速赶路了。
第二日一早的时候苏云初一行人就起程了,这一次马车的速度明显比十日之前快了许多。
一离开了那个院子的茯苓便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嘴巴还不忘嘟囔一两句,“后边还需要赶路,若不是为了先前救那人,如今都快到京城了,何须这样紧急赶路。”
但是这一次,苏云初并没有随意让她这般继续发牢骚,只是淡淡地唤了一句,“茯苓。”
这声音还是淡淡的,但是确实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与苏云初相处七年,他们再了解不过苏云初的性子,但凡是这样的时候,便是苏云初对她们的一种类似于警告的语气。
即便苏云初与他们之间,没有太多主仆之间的关系,但是,却也是不能如此让身边的人随意质疑自己的决定,这样的行为平日里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是,有朝一日,一旦出现一些严重的情况,这样的质疑和犹豫就会有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
她是军人出身,对于这一切,最是明白不过。
茯苓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便也没有了原先跳脱的样子,忙向苏云初道歉,“小姐,女婢错了,不该质疑小姐。”
“下不为例。”苏云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也并没有深究。
这么说,便是好的了,否则,错误严重之时,受到的惩罚才是让茯苓几人一想起来,便是胆寒的。
此时的致远侯府之中,秀院里边,苏艺烟正在跟刘氏闹脾气,“姨娘,你倒是想个办法呀,苏云初就要回来了,我怎么办,你又该怎么办。”
刘氏仍旧是一副不急不火的样子,继续着手中的绣活,“烟儿,你忘了,从小姨娘就怎么教你了?”
苏艺烟闻言,便收起了先前惊慌的样子,小声道,“姨娘从小便叫我学会端庄温雅,无论遇见了何事,都要沉着冷静。”
刘氏放下手中的绣活,将苏艺烟拉倒榻旁挨着她坐下来,“你记得便好,姨娘早跟你说过,是你的便是你的,即便是她苏云初回来了,也不能把你如何了,姨娘更不会让她有机会将原本属于你的东西拿走。”
刘氏说着话的时候,眼里的厉色一闪而过,看的苏艺烟有些恍惚,“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