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院不比企业,人员流动性要低得多,相对的党工委这一块也没多少工作,所谓积压的材料大多是一些入党申请、转正以及资料存档之类的,另外还有俩需要下发学习的“精神”文件,交接完了,吕言抬起头,对站在一边的王丽娟道:“丽娟姐,以后每个月的一号我会过来,有需要签字的你搁桌上就行,我批完了你直接过来拿。”
“好..好的,吕老师,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出去啦”王丽娟又瞧了他一眼,尽管打她的神情里看不出喜怒哀乐来,但在对他的称呼上却暴露了内心的想法,她心里不大认同,或者说不大服气。
吕言没多说什么,任谁突然之间被撤了职,纵然保留着相应的待遇,内里不可避免的要生出类似的念头来。
等王丽娟走了,吕言才开始看那些需要他签字的文件,而其中恰巧就是有一份她的,已经走完审批流程,他签了字之后就可以存档,好奇之下,他找到的其中的申请表,在岗位异动原因一栏填满了密密麻麻的钢笔字:该员工自入职以来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但工作能力欠佳,难以适应现党工委管理室室主任岗位,尤其《狂飙》巡演期间,组织能力、协调能力尤为欠缺,现申请撤去党工委室主任岗位,保留原职级待遇。妥否?请领导批示。
是查明哲的笔迹,在心里,他突然觉得查明哲实质上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的和蔼,甚至和他的印象里南辕北辙,如果只是因为巡演组织失当,充其量一个口头警告就完了。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最近老看的唐书里的某些事件来,李世民刚上位不久,回过头来就把李渊的那些旧臣子撸了个干净,查明哲此举大概出于同样的目的,上去这才几个月,回头就撤了王丽娟的职,甚至宁愿空出来一个主任的缺也要整掉,或许是有过节,也或许她的能力真的不适合这个岗位。
但这一切和他没关系,甚至心里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对王丽娟,他的同情实在有限。
半个来钟头的功夫,批完了这段日子积压的文件,又跑了一趟资料室,拿了《纪念碑》的剧本,并没有打算这段时间就琢磨,事情有个轻重缓急,而眼下最当紧的自然是《贞观之治》。
可张健亚那边迟迟没有音信,还不知道什么个情况,内地的导演,特别是张健亚这样带着的文人劲的,拉个一年半载准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可既然答应了,他也不好再去和别的剧组接触,只是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因此出了剧院门,甩开了记者之后,他拨通了张健亚的电话:“张哥,咱们什么什么时候开机啊?你给我个准信儿。”
“马上,就眼跟前的事儿,对了,你可别再接别的戏啊”张健亚以为因为他迟迟没通知,吕言准备加盟别的剧组,本来,这种事于演员来说再正常不过,你不开机,难不成还闲着?
但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拍一部戏少说不得三四个月的时间?拍完了不得腾出一俩月休息休息调整?要是那样,他所有的计划都得往后捱一年,因此,没等吕言说话,他立刻解释道:“我这边正为精通礼仪制度方面的老师忙着呢,等定下来立马就开机。”
“去大学里请个研究唐史方面的教授不就完了?”
电话那头的张健亚苦笑了一声,道:“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对贞观年间的历史了如指掌,又精通文化、语言方式、政府制度乃至于风俗习惯的放哪所大学里不是珍惜动物?见是件了几个,水平也有,可所了解的都是事,别的都不怎么在行,我再找找,回头找着了给你消息。”
“那行,我也再研究研究”
张健亚“嗯”了声,又道:“我有个想法,到时候你可得带个头,在正式开机之前,我准备把你们拉一块培训一段时间,总不能到了片场现学现卖。”
“好”吕言没分毫犹豫地应了下来,甚至对他隐隐生出了点佩服,时下的大环境之下,能做到张健亚这种地步的几乎凤毛麟角。
“接下来就安心准备贞观了”虽然不知道张健亚能不能按他原来说的在四月上旬开机,但多做些功课总没错的。
先前的《京华烟云》后半截拍的实在不甘心,今年拍完贞观,华谊指定不会让他一直闲着,但毕竟做电影的底子,一上来再怎么信心十足也不敢弄出太大的阵仗,而且肯定商业化为主,这样的情形之下,贞观也就成了他最大的依仗,它本身的特点也让他没法不去重视,和王忠磊说的大满贯是玩笑,但无论如何,接下来的四年里就是拼了命也得拿一个回来,特别是飞天,眼下的条件无疑是最合适的,论起整个影视圈,天然的比他具备飞天奖资格的不多,一个事业单位干党工委的,哪怕对那些紧跟领导号召的文件不熟悉,但名义上总是具备了的。
要论起最值钱的,自然白玉兰,那是实实在在的钞票,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一个白玉兰砸下来片酬翻倍都是往少了说,可他也知道那不现实,那是实实在在拼演技的地方,王志汶搞了个大满贯,可能会休息两年,但陈道名、陈保国、李雪建、李宝田、王学芹、刘晔这么一大帮子人都眼巴巴地盯着呢,尤其是陈道名,换了新东家,肯定要拿出点成绩来的,至于金鹰奖,《贞观之治》根本没机会,金鹰拼的是互联网用户基数,贞观主要面向的群体不是这些人。
馒头有了,包子总会有的,大荧幕的确是个好地方,但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