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像是费尽了劉涛全身的力气,在灯光的映射下,几乎可以看的到光洁的额头上微微凸起着的青筋,吕言瞧着她比先前那次还要严重些,摆摆手道:“行啦,都这时候了,省点力气吧”,转过头,对林心茹道:“你拿件衣服,去医院。”
“不用,老毛病了,你帮我去买点药就好了”
“都这样了还死撑着,这回你听我的”都这个点了,纵然是想赚钱想疯了的药店也不会还开着门,而且看她的模样吃了药也不见得立马顶用。
她们先前应该是准备睡了或者已经睡下了,现在都只穿了件睡裙,这么出门不提还要不要顾及形象,外边不比屋里,还大晚上的,出了门难保不着凉。
“嗯,好”林心茹本来被劉涛突然的犯病吓得手足无措,反而是对方安慰了她几句才稍微的冷静了下来给吕言打了电话,只是这一会儿吕言匆匆忙忙的进来,几乎一口气的功夫没喘,不由自主的,她也跟着急了起来,可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合适,在反应上也慢了半拍,吕言话音落了会儿,她才“噢”了声,转身去后边的柜子里找衣服。
吕言刚刚扶着劉涛坐起来,尽管就几步的距离,林心茹拿了件收腹的羽绒服小跑了过来,问道:“这个,你看行不行?”
吕言抬起头瞅了她一眼,也没说话,自己站起身走向了柜子,从里边拽出来一件厚实的毛衣和裤子,道:“来,赶紧穿上。”
劉涛本打算说“你先出去一下”,话还没到嘴边,俩眼突然被罩住了,与此同时的也像堵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没法说出话来,只是一闪,眼前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而吕言已经架起了她的一只胳膊,往毛衣袖子里套,像是再帮还不会穿自己穿衣服的小孩子起床。
“我...我自己可以”像是触到了痛处,她轻轻的挣扎了下,脸上倏忽间溢起层朦胧的血色,如同真的没了半分力气,只是象征性的耸了下肩膀,声音也压到低不可闻的程度,见吕言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偷偷瞧了他一眼,眼帘又迅速地耷拉了下去,几乎要合上的眼睛而导致的紧挨着的睫毛轻轻地抖动着,小幅度的动作牵扯了下,疼的更厉害了。
吕言将她的另一只袖子也穿上了,往下拉了下,道:“腿伸直”。
劉涛的动作很慢,以至于旁边的吕言实在耐不住性子,他伸手拉直了她的腿,不过紧接着他自己倒是愣住了,手里拿着拿的是裤子,但劉涛身上穿的是睡裙,根本没法穿进去。
要是早几年,他绝不至于犯这样的失误,只是小雅稍微大了一点后就不让他穿衣服了,自己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些年,因此就习惯性的觉得人人下身都该是裤子。
近跟前的一幕落入一边的林心茹的眼里,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看着近在咫尺又不言不语的俩人,她心里无端的升起一股她自己都说不大清楚的思绪,她本打算仔细分辨一下这股子不太清晰的情绪到底是哪来的、又因什么而起,可紧接着就被打断了。
愣神并未持续,吕言随手将裤子仍在一边,从柜子里抓出一条毯子,铺开,将劉涛放到上面,就像以前上学那会儿老吃的煎饼卷大葱似的一裹,抱了起来,他本来想说“心如你锁门”,可一转头,看清了林心茹的打扮,转了口道:“心如你看家吧”,这么说着,抱着毯子包裹的劉涛就往外走。
劉涛的家在五楼,还没电梯,吕言走的很急,可因为抱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每一步又踩的极实,自打腿伤好了,他每天都在坚持锻炼,体格比起受伤之前还要壮实一点,再加上心里的着急,倒没觉着累。
“我...有点冷”
尽管围着毯子,但吕言的手只紧着她的腿弯,领口、裤脚处还敞着不小的缝儿,因为吕言的步子迈的很宽,冷风顺着脚踝和毯子之间的缝儿嗖嗖的灌进了裤腿、胸口,冻得她不由得打了了寒颤,以至于说话的时候,她的牙齿跟着打着颤。
“马上就好了,楼下就有车,再一会儿就能到医院”他这么说着,托在她背上的手又使了一点劲儿,让她的头稍微往自己怀里靠一点,把脖子处的缝隙给挤实了,多少能顶点用。
“嗯”她轻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别的什么什么缘故。
“师傅,麻烦你快点,去医院”
“好咧,你们坐好”师傅见着俩人过来,早早的发动了车子,一上车,车子就起了步。
深更半夜里,医院值班的医生没多少,往往几个科室只有一个屋灯还亮着,但因为天气的原因,相反病人倒是不少,走廊里摆满了病床,这个时候大多也都睡着了,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寂静,只是偶尔才会响起一两声咳嗽,回声在长长的走廊里晃荡了好一会儿才消弭至不可闻。
挂号,检查,忙活了将近半个小时,直到给劉涛打上了点滴,吕言才有了喘口气的功夫。
“还疼不疼?”扭头看着坐在一边的劉涛,医院里已经没了床位,俩人只能坐着,她的一只手仍然捂着小腹,吕言歪在椅背上,伸手抹了把额前的细汗,羽绒服早在来的路上就脱给了浑身一直抖个不停的劉涛,白天忙活了一天,晚上又轮番的折腾,之前没觉得,现在歇下来确实有点累了。
劉涛翻了个白眼,却没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吕言眨了眨眼睛,神情里偷着几分古怪:“人家医生刚才不是说了吗,你自己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