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我|干什么?!”赫兰千河驭马大骂,“又不是我先动手的!”
程岸回头喝到:“右翼后退,左翼上前,中路跟上!”
“那是谁先动的手?”柳杨枫骑着匹白里点黑的骏马,原路召回春归剑,赫兰千河刚抬起一点的头又趴了下去:“别给脸不要脸啊!在愬远怎么搞我们管不着,你要是敢倚恃道术虐杀凡人,你师父也保不住你!”话音刚落,他突然发觉自己貌似透露了门派机密,压根不敢去看程岸的脸,调转马头挺直脊梁:“你手下全跑了,赶紧滚回去喝你的汤面!一个人少在这装蒜!”
“师弟看差了,我的兵怎么可能单独逃跑?”柳杨枫将一枚口哨衔在嘴中,长啸破空。
北边被大雪模糊了的天地间,几十条影子渐渐靠近,那是跨在巨狐背上的南华后人,柳杨枫嘴角噙着笑,然而当孙继童出现在视野中时,他的神色瞬间扭曲。
“末将来迟!”孙继童从狐狸背上翻下来,跪在柳杨枫跟前。
柳杨枫眼神冰冷:“杜川呢?”
“天一派主力尽在此地,末将便同少将军换了军令。”
柳杨枫的手压在剑上,杀意像沸腾的水一样在心头翻滚:不能杀他,至少眼下不能。他深吸一口气,问:“其余人呢?”
“骑兵折损过半,末将已命其归营,”孙继童说,“天一派率先下的手。”
换平常柳杨枫一定会笑一声说“果然”,但如今原本在此等待的侄儿,竟然独自在右道口对抗敌军,念及此处,柳杨枫必须抽|出十二分定力才能不动手劈死孙继童。
按他的计策,此次突袭目的不过是为了抢一票,但经事前调查,张家三人在左道口,那么身为张溟轩师弟的沈淇修一定会去救;齐家二人在右道口,则段云泉必然亲自赶往保护。柳杜川一人带着几十名道人,撑到柳杨枫回来的时刻并不难,可左道口的沈淇修未必会对孙继童客气,混战中让这个碍手碍脚的副将牺牲掉再好不过,这样柳杨枫就能将南华后人尽数收编己用。
不过孙继童一听安排就猜到了柳杨枫的算盘,便提前一个时辰出发直奔柳杜川的目的地。柳杜川知道的时候已是覆水难收,叔叔早就动身离开,若是左道口无人牵制,恐怕整个计划都要泡汤,少年便磨着后槽牙纵马冲上西路,琢磨着回去要怎么跟叔叔告状。
柳杨枫像踩死爬虫一般踩灭了心里的怒火,打算回去再收拾这人,转而对赫兰千河道:“师弟,师兄没有要同你比划的意思,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没有你大|爷!赫兰千河将眼睛瞪到最大以表达难以遏制的愤怒,刚刚擦着自己脊梁骨飞过去的剑难道是丢过来接着玩的吗?!
“少逼|逼!有种下来我俩打一场!”
柳杨枫凭借高超的理解力猜到了“逼|逼”的意思,道:“天色已晚,师弟还是等下回。”说着就要寻找往东边左道口的路径,却只见程岸调令之下的军阵一字排开,问:“程将军,你我多年相安无事,为何要拦住去路?”
“柳将军还是早些伏罪,省得我们这些老部下终日挂心。”程岸说。柳杨枫尚在愬远驻守时,程岸还是他账下一名参将,转眼间兵刃相加,不免触动。
柳杨枫:“奉劝程将军一句,我军尚有部分在西路,还请将军速速撤退,以免前后夹击就狼狈了。”
“我看未必!——”清亮的男声携着些许灵力穿过程岸的军队,到达柳杨枫耳中。
面色阴沉的段云泉陪同一旁,王邵筠御剑而至,拍掉身上的雪,将一柄沾血的长剑扔在柳杨枫面前。只消一眼,柳杨枫如遭雷击——那是柳杜川的,侄子被柳杨枫牵连离开清虚派时还没取得佩剑,柳杨枫就掏钱用最好的铁替他打了一把。
“我是天一派左护法公输策座下弟子,方才已将叛贼柳杜川就地处置,”王邵筠的声音里没有半分情感,“先特来征讨贼首柳杨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