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还是得去,”赫兰千河说,“师伯您别说了,我要让您一人对付南华派,回去给我师父知道肯定不高兴。”
隔天,柳杨枫重新布置了府院的守军,其实这些兵士在道者面前就像鸡蛋壳一样脆弱,随便挨个法术就能碰得稀烂,但人一多,总能分散潘天行等人的注意力。
商谈地点定得巧妙,就在将军府的地下室里。公输染宁点燃房间四角烛火,靠墙的两边各有三把椅子,他选了左边当中的那把坐下,独自等待。烛火跳动,他忽然感到不安,之前自己并未在孙继童面前暴露太多实力,凭他绝对看不穿自己修为深浅,怕就怕南华派的人忌惮他不敢来。
柳杨枫被他锁在房里,赫兰千河在上边,一旦三人进入地下室,赫兰千河就会拿符纸将门封上,由他们两人合力来个瓮中捉鳖。
过了一会儿,孙继童把人领来了,公输染宁猜测他应该会马上远离这是非之地,却在下一刻听见了四个人的脚步声。
不待细想,满鬓风霜的潘天行拄着拐杖走下最后一级台阶,跟着的是脸色暗黄的陈宇青,最年轻的萧然看着也像过了天命之年,公输染宁做弟子的时候压根没听过这些人的名字,而他们弯曲的骨骼、衰老的面容与枯槁的瞳仁,都昭告着三人灵力枯竭的事实。公输染宁警觉起来,他们应当有自知之明,又为何敢于前来?
这时他看见柳杨枫跟在萧然身后,出现在石阶尽头,手里拿着一个锦囊
。
“啪”的一声,赫兰千河照原计划将石门封印。
不管怎么样先拿下这三人总是没错,公输染宁脚下阵法旋转铺开,潘天行等人似是早有准备,袖口冒出黑烟,凝成狐狸的头与四爪,张开血盆大口,朝公输染宁与赫兰千河的方向冲去。
烛火大动,碧绿的藤蔓从阵中窜出,将黑烟扯成碎片;南华派三人惊觉脚踝被攥紧,青藤顺着两条腿疯狂生长,将他们的胳膊反扣在身后。公输染宁上前几步,把柳杨枫护到身后,骂道:“不是叫你别来吗?!”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师父,对不起。”
一张止水符贴上公输染宁的后心,化为白光渗入体内。
赫兰千河兴冲冲跑来:“上了年纪就别跟人动手啊!师伯你下手好快——”
“别过来!”公输染宁的灵力如同冰封了一般,再也无法流动。
赫兰千河僵在原地,一条腿保持着迈出的姿势:“……怎么了?”
“柳杨枫你到底想干什么?!”公输染宁扭头,被柳杨枫一把抓|住手腕。
萧然将右手挤出来,抽刀砍断身上的蔓条:“柳将军,快替我们解开吧。”
“为什么?”柳杨枫笑眯眯地看过去。
南华派三人脸色陡变,潘天行颤声道:“你、你、你果然不安好心!我们耗尽灵力替你炼止水符,你怎能如此——”
“怎么不能?”柳杨枫轻笑,召出佩剑捅入潘天行心口。
萧然急道:“将军!将军!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愿带领族人世代驻守关外,绝不……”
他没能说下去,因为第二剑划开了他的咽喉。柳杨枫踹了他一脚,血喷上天花板。
“一石二鸟,将军真是好计策,”迟迟未开口的陈宇青咳嗽着,“即便我们三人都死了,南华派也绝不会听从于你。”
“您说孙副官?他恐怕已经在整理三位的遗物了。”
赫兰千河惊恐地看着这一切,膝盖有些发软,他看向公输染宁,同时被柳杨枫发现了:“啊,还有这位师弟。”
“快跑!”公输染宁冲他大吼。
柳杨枫攥着师父的手腕将他拉近了些:“没用的,师父您忘了,门上的封印可是您亲自画的,他怎么解得开。”
“谁说我要跑了?谁说我要跑了?!”被侮辱的愤怒超越了本能的恐惧,赫兰千河召出铝匣拼接填弹,“耍人很愉快啊!你怎么知道我不敢打你!今天老子打的就是你!”
枪口火花喷溅,火球擦着柳杨枫过去,点燃了陈宇青身上的藤蔓,老人家在生死关头竟然挣脱了束缚,两道狐形妖气一道袭向柳杨枫,一道直奔赫兰千河。
怒火当头的赫兰千河简单闪开,重新填弹,直奔柳杨枫;后者挺剑疾刺,两人缠斗在一起
。狭小的空间本就不适合打斗,烛台桌椅翻倒一地。公输染宁被柳杨枫扯得好几次险些摔倒,心说你打架松个手不行吗?可恨自己现在半点法术都使不出来,折柳剑无异于凡铁,只能祈盼沈师弟的徒弟能靠运气收拾柳杨枫了。
就在这个当口,陈宇青出刀砍断了燃烧着的青藤,举刀劈向公输染宁。柳杨枫正背对着他挥剑接下赫兰千河一发火弹,看不见背后的状况;公输染宁没法躲开,赫兰千河看得一清二楚,闪身到师伯身前,枪换到左手,右边袖里剑刚要出鞘,却不想脚下被藤蔓一绊,刀光闪过,右手坠地。
忍着剧痛,赫兰千河将枪口对准陈宇青的脑门,轰掉了对方半个头盖骨。
“没事的,赶紧把手接上,我有办法。”公输染宁替他捡起右手,将骨头对齐,回头喝到:“药箱!”
柳杨枫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弄楞了,似乎以前有百春堂治不了的受伤弟子被送到万松阁时,公输染宁也是这么回头冲自己吼,一时间忍不住有些恍惚。
“你松手,现在去拿药箱,听见没有!”公输染宁贴在门上的阵法,柳杨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