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奥菲莉亚?”青歌杖头一敲,火凤就老老实实地又拔高数丈,向着原计划中平定大绿潮的军队理应聚集的地点飞去:“奥菲莉亚·斯佩德?”

“是的。”年轻的女刀客扬眉一笑,银色的卷发从耳边滑下几缕:“你知道我?”

“我听说过你,在很久很久之前。”青歌伸出手,轻轻地将奥菲莉亚颊边的几丝碎发掖回耳后:“在皇后摄政之时,你年方七岁连夜出奔,才得以保全了最后一丝斯佩德骑士纯血,从此杳无音信,大家都以为你死了。这些年来……”

“辛苦你了。”她搜尽枯肠也无法找到妥当的词语表示对这位年轻的玫瑰骑士的敬佩与心疼,只得简单地做了个总结,言轻意重地又重复了一遍:

“奥菲莉亚·斯佩德,你做的很好,只是辛苦你了。”

奥菲莉亚突然就觉得鼻子一酸。这么多年来一直苟且偷生,游走在光暗边缘以求生存,练得一手好刀,也沾了一手鲜血。多少人在听到她名字后陡然变色,多少人又会露出别有用心的笑容,来来往往总是少不了那么句话,他们一直说一直说,不停地问啊问。长公主,你觉得这值吗?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你就为了个小小的骑士名头就将它们弃若敝履,忒不划算啊。

她只是沉默地握紧手里的长刀,那是为了表明与绿野皇后和现任皇帝操控下的斯佩德划清界限而特地更换的武器。银白的长发隐在兜帽里,紫水晶一样剔透明净的双眸中满沉着深深的悲痛与倦意。我是斯佩德啊,她内心在无声呐喊,我是百年前协助皇帝平定天下的凯特琳·斯佩德的后裔,我是昔年奥斯曼帝国第一剑士、“一剑割分生死界”娜塔莉亚·斯佩德之女。我的血管里就流淌着战士的血,让我放下手中剑去学描眉绣花,去学相夫教子……

我对不起我光辉的姓氏!

大家都说你这样不值啊,奥菲。她的乳母在风雪交加的寒夜里咽下最后一口气,粗糙的大手从她光滑的银发上无力滑落,不过我觉得,你一直是个好孩子。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知道你是对的,斯佩德的血不应该磨灭在宫闱里。

她沉默地埋葬了这位陪了她和苏珊七年,又伴着“莉亚”颠沛数载的老人,就好像在那个风雪之夜斩断了与奥斯曼的最后一丝联系。从此长夜漫漫,天寒地冻路遥马亡,她一直一个人以莉亚的身份独行,强迫自己忘记当年的一腔热血,忘记这些年里的风骨刚直,才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安分地活下去。

直到在雅克边境看到了青歌和华色,她才感觉自己的血重新热了起来,这几年的韬光养晦隐姓埋名在看到了青歌勇往直前闯城的孤勇之时一瞬间抛到了脑后,长刀出鞘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斯佩德的剑士之血在高声嘶吼沸腾!

她终于在与初原千里两相对峙的那一声“奥菲莉亚·斯佩德”里承认了自己,又在听到那一句“辛苦你了”的时候溃不成军。

原来这么多年的坚守、这么长久的守候……还是有人懂的。

“奥菲,你跟我回皇城吧。”一行人在赶了一天路之后隐隐能看见下面绿野之森里的翻涌的绿潮,青歌心知这应该就是他们即将面对的东西了,就找了个高地落下来,收拾东西进食饮水。在华色和青歌两人头对头努力将泡在水罐里的干饼子戳开的时候,青歌猛然对着奥菲莉亚蹦出这么句话,翠绿的眼睛里是不容置疑的郑重:“你很好,我需要你。”

“我回去的话,苏珊又怎么办呢?”奥菲莉亚轻笑着避开她的目光,伸出一根枯枝加入炉火:“她可是皇后指定了的少君侯啊。”

“可是我需要一个玫瑰骑士。”青歌抬起头来,直直望进那双紫色的眼睛:“奥菲莉亚,在这个内帷绿野都能干政的时代,我要奋起清洗,就得从皇后手里夺过大权。你需要我,我需要你。”

奥菲莉亚终于抬起粒带着一丝明澈的笑意:“青歌少君侯呀……我从很多年之前,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了。”

青歌苦笑一声:“八成不是什么好话吧?”

“纵使世人皆如此说我,可是我真的……没有阴阳手。”

奥菲莉亚挪过去,轻轻地摸了摸青歌那一头流转着赤金光芒的长发:

“我知道,我知道的。”

华色沉默地将热水和干粮盛到青歌面前,看向她的眼神里是百年不变的朦胧与温柔,好像会说话的眼神在重复着那无声的、坚定的一句——

我们都相信的,毕竟你是……绝对公正。

翌日傍晚他们终于赶到了应该集合的地方,却在退后十里处才看见了一地歪七八糟的残兵。青歌一边草草应付着终于重返故土激动过头的奥菲莉亚,一边随便揪了个士兵问道:“喂,咱们没了戈林法师,就连个主事儿的都没有了?现在咱们学院这边带队的是谁,让他来见我!”

“是我。”一声疲惫嘶哑的低语,金发女子暗黄的脸上尽是麻木的神情:“青歌少君侯,我们有负重托……”

“这是玛丽·布莱特,来的时候跟咱们坐的一辆马车的药剂师。”华色低声为某些方面忘性特别大的青歌解释来人身份,一个不留神却被听见了,憔悴的女子瞬间暴起,就好像一头垂垂老矣的狮子被踩中了尾巴,正在强撑最后一丝力气维护自己的尊严:“少君侯真是贵人多忘事——”

“幸好没忘了你弟。”青歌也没给她好脸色,将艾伦一把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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