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傅昭这一声吼,多半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过梁静笙终归还是不忍心,假意又往前迈了两步,便转过了身,站在远处看着眉头蹙得死紧,唇边却带着笑意的傅昭,不由得就想叹气。这人倒是越活越回去了,一点儿也不浪费老天给的这次重来的机会。
“行了,别压着伤处了,要再压裂了,你就自己折腾去。”
听梁静笙这样说,傅昭的眼睛顿时亮了,立马‘乖巧’点头,嘴甜道:“都听夫人的。”
这‘夫人’的称呼,梁静笙听着有些耳热,可依照她对‘现在’这个傅昭的了解,便是她说再多遍,只要他不愿、不想改口,这称呼她听到的只会多不会少,直到她习惯为止。只当没有听见就是,她对自己说。
“阿笙。”
见梁静笙定定地看着他,却没有更多的动作,傅昭便先开了口。
“嗯?”
“到我这儿来。”傅昭朝她招了招手,那动作,在梁静笙看来颇有些眼熟,稍稍想了想,梁静笙眨了眨眼,可不眼熟么,这动作既像她平日里召唤黑尾,也像二表哥召唤双喜。
想到这里,梁静笙下意识想要提起的脚又悄无声息地落了回去,“我耳力挺好的,你有话就说吧。”
“我……”傅昭的声音大了些,而后还没说出下文来,就重重咳嗽了两声,随即有些勉强地用手轻轻碰了碰伤处。
虽然他没有继续说些什么,可梁静笙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耳力好是没有用的。顾忌他的伤处,梁静笙的眼神在屋中转了转,很快搬了张凳子,坐在了床边。
傅昭瞄了眼刚才说话间偷偷空出的床边的位置,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你那时候为什么不亲眼进屋看看?”
梁静笙明白他的意思,若是那天她顺了董文烨的‘意’,直接推门进了屋,那么一切都会不同,因为只要进了屋,她就能知道,那一切不过是董文烨和那位徐姑娘一起给她下的套。梁静笙垂眸,有些话,她可以当着任何人说,却不能对着他说。
“我明白了,你还是不信我。”傅昭说这话时候的那嗓音,在梁静笙听来,既落寞,又委屈。顿时让她觉得,她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不是的,我是……”或许在某一刻,梁静笙是认同了董文烨的话的,在仕途之上,徐姑娘能给傅昭带来的助力,不是她想给就能给的。千言万语一句话,“我希望你好。”
傅昭‘咬着牙’坐了起来,在梁静笙想去搀他一把的时候,他顺势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急拉入了怀中扣住,“没有你,我好不了!”那话儿,就像是牙缝里挤出来的,听得梁静笙心肝颤了颤。
不过很快,梁静笙便僵在了原地,她既怕靠在他怀里压住了他的伤处,也怕若是挣扎碰到了他的伤处,一时间只任由傅昭抱着。
感觉到了她的僵硬,傅昭有些无奈,稍稍松了些力道,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在她耳边低语,“不是说好了吗?等我四个月的。我说话什么时候没有算过话……”而后胸口伤处似乎突然又痛了起来,“只要我活着,最后总要回到你身边的。”怕梁静笙伤心,后头的话,傅昭只在心里轻道:便是死了,也是一样。
说完,傅昭便等着梁静笙的回应,等了许久,只等到了肩膀处的湿意。
“阿笙,我回来了。”再不走了。
在厨房里转了几圈,梁静笙有些苦恼地一手叉腰,一手扶额,前些天是吃荤菜吃的想吐,这些日子却犯了难,她倒是无所谓的,只吃素菜也问题不大,可傅昭的伤……这几天下来,她都能看出他面上的菜色了。
勉强备好了饭菜,梁静笙回了屋,屋里没有人,梁静笙愣了一愣,往后山走去。果然,他还坐在原处。发梢、衣袂都随风而舞。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本来专注地看着什么的傅昭很快回过了头,“阿笙,快过来坐,你看对面山上,那花开的多好。”
梁静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了片刻,点了点头。这几天,傅昭除了休息,多数的时间都耗在了发现这附近的‘好’上了。朝霞,晚霞,彩虹……嗯,连路过的鸟都没放过,这日子,被他过得极悠闲。
“刚才不是应了我,在屋里等着么?”
听梁静笙这样问,傅昭朝着她讨好地笑了笑,“屋里闷,这儿多敞亮啊。”
“这里风这么大,你身体还没好……”
见梁静笙一副要开始教训‘儿子’的做派,傅昭忙捂住肚子道,“哎呀,我肚子饿了,阿笙你又煮了什么好吃的?”
提起这个,梁静笙就又犯了愁,“和昨天一样。”明天、后天……估计也和今天一样。这山上土质一般,来来去去也就能种那么几种菜。
已经连续吃了几天相同的饭菜,梁静笙都有些腻烦了,可偏偏傅昭吃的极香,就像吃的是珍馐美味一般。
“傅昭。”梁静笙放下了筷子。
“嗯?阿笙你吃这个,这个不错。”
“咱们不如还是下山吧。”反正,那也是迟早的事。前几日是怕傅昭伤口再出问题,这几日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外头晃荡,她看着下山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
傅昭听罢,愣了一下,而后又往嘴里送了口菜,配着饭咽了下去,“这个昨天不是说过了吗?等我伤再好些……”
“这山不高,咱们起早些,慢慢走,中午之前就能下山。”
“待在这里不好吗?就咱们两个人,日出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