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要不要随他们走,离开这个地方,这个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不然她何必费劲心思,整日整日在外间吹着冷风,燃烧枯叶,只为抱着希望让他们能够找到她?
还折腾自己染了风寒,为他们创造机会能够来救她?
她的答案是如此明显,谢清不会不懂,可他为何还要如此执着,非要自己给个答案呢?
陆芷狐疑的看了谢清一眼,提了笔正要落笔,谢清却突然伸出手来拦住了她,然后在陆芷诧异的目光之下,重新打开一张纸,示意她在那张纸上落笔。
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用意,陆芷没有迟疑,在他所指的纸上落下了四个字:愿随君往。
谢清默默看着这四个字,轻叹了口气,而后提笔,在纸上写道:不可,最起码现在不可。
瞧见陆芷诧异的神色,谢清又叹口气,在纸上一字一句写着:如今局势非同以往,你呆着的园子,不但有阵法相护,而且整个武组都在此,可见段尘留你的心意已决。
若要救你出去,也不是不可,但,武组与颜组定要做出很大的牺牲,而且要救也只能救你一人。
以上是救你的困难,现在,我要同你说说救你的后果。
你与段尘有婚约,此事整个京城人人皆知。此次他出兵围困京城,举的旗号便是大皇子归来,段弈弑父夺位。
这个理由稍有眼睛的便知站不住脚,可若加上一个夺妻之恨呢?
陆芷默默的看着宣纸上那一行行的小字沉默着。
她知道,离开京城,对右派以及绝大多数齐国人而言,不过是迁都。
段尘大皇子的身份可真可假,段弈可对外宣称段尘造反夺位,有识之士仍会投奔效忠,即便一时半会不能卷土重来,与段尘半分天下绝无问题。
但,若加上一个她,那便是夺妻之恨,无需大皇子的身份,也无需什么弑父夺位,单单一个夺妻只恨,单单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即便是造反,也让段尘变得理直气壮,理所应当!
她……她不能……
陆芷深深吸了口气,突然觉得胸中沉重的喘不过气来,即便她不管不顾,不去考虑段弈的立场和将来,不去考虑这些江山山河之类,但她也不能不考虑身边之人!
一如谢清所言,救她出去是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的,武组与颜组,那么多人的性命,才能换她自私自利的自由。
如今乃是非常时期,武组与颜组损失的人越多,能够护着段弈以及其他人离开京城的人就越少了。
可即便救了她,春儿、夏儿、秋儿呢?
没有了自己,她们会如何?会不会被迁怒?会不会成为威胁她的手段?
她能弃她们于不顾么?答案显然是不能的。
所以……
谢清说的对,她不能走,最起码不能现在让段弈付出那么多的代价带她走。
若是自己对他情根深种不舍不弃倒也罢了,可是她心里再清楚不过,现在的自己不过是在段尘和他之间,愿意选择他罢了。
若是有机会,若是有一天能够选择与他们再无瓜葛,若是她能放下心头愧疚,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离他们远远的。
她闭了眼,轻轻吐出一口气,而后缓缓睁开眼,提起笔,毫不犹豫的在那张写着:他问你,可愿意随他前往?的宣纸之上,郑重的落下了一个字:否。
她默默的看着那个否字,心头一痛,这痛是痛他所痛,她似乎已经能够感觉到,他在瞧见这否字之后,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谢清带着那张宣纸来到乾清宫的御书房,什么话也没说,只将宣纸承到了段弈的面前。
屋内都是熟悉段弈与陆芷的贴身之人,知晓谢清未曾动用武组和颜组之后,众人心头大概都有了数,如今瞧着谢清独自一人回来,只带了一张宣纸,便更是明白了。
看着段弈久久不曾伸手接过,众人心头一阵复杂,既松了口气,又是心头一紧。
谢清见段弈久久不接宣纸,只冷着双眸看着,轻叹一声道:“看吧,迟早都当有个了断。”
听得这话,段弈这才接过宣纸而后缓缓打开。
看清了宣纸上的字,段弈冷峻的面上并不见波澜,只是面色变的有些阴沉起来,众人屏息,以为他会动怒亦或是其它,可他却丝毫不动,仍是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的看着。
过了几息,他才缓缓放下宣纸,抬起头来环顾一眼众人,而后起身,冷声道:“走!”
段尘率领的王府军,与西域派来的十万大军,打着大皇子的旗号,围剿京城兵临城下,给了新帝五日期限禅位。
承诺新帝,一旦禅位,可封其为王,另赐封地,整个京城的数万禁卫军,将划分为王府府卫,随禅位后的新帝一同前往封地。
这样的条件,在左派看来已经是仁至义尽,可京城皇宫却毫无动静。
左派人耐心的等待了五日,五日之后,果然大军拔营直奔京城,然而待他们来到京城之时,却发觉整个京城已经无兵把手,不但城门四开,就连皇宫也连个侍卫也无。
仅仅余下了一波,骨头硬脾气臭的老臣,在金銮殿前破口大骂,还有后宫一群先帝的妃子和公主。
左派人傻了眼,整个京城数十万人,就这般人间蒸发了……
跟在段尘身边的丁甲与丁乙,也有些诧异,低声对段尘道:“爷,您说他们是怎么在咱们眼皮底下消失的?整个京城被围得水泄不通,爷特意为他们留的两条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