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一旦开始西沉,它下降的速度就变的好快,颇有一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势头,刚刚还有一大半儿露在山的外面,此刻只有一点红红的边弦了,像一条弯弯的线染上了鲜红的血,映红了一块晚霞,挂在黑色的山峰上,很美,也很悲壮,真言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那条弯弯的红色的线正挂在柳子归的头顶,背朝着残阳,昏暗的影子躺在面前,残阳的光线撒在老太婆的身上,柳子归却没有看到她的影子,鬼是没有影子的。
也许是柳子归的眼神太过于犀利,老太婆似乎感觉到了身后有人在注视着自己,猛地转过头来,苍白色的老脸,似乎时刻都有可能从上面掉落一丝两丝的白下来,一双眼珠子突了出来,仿佛随时都要掉下来一样,就这一双死鱼眼转也不转的盯着柳子归。
一般人要是被这双眼睛一盯,盯会浑身寒毛倒立,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心里发寒,双腿打颤,站都站不稳。
老太婆可以算是柳子归的老熟人了,熟悉了之后看对方就会少一点面纱,多一点真实,对一些了解,少一点神秘感,就少了一份畏惧,神秘感能够增强畏惧心理。
柳子归从怀里拿出一道黄色纸符,太极镇邪符,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口中快速的念出一段咒语,手在胸前腕出一道花来,猛的向老太婆一掷,符咒像一只箭一样射过去!
老太婆怀里抱着孩子,孩子在怀里颤动着,一双鬼手使劲的按住怀中的孩子,不让他动弹,无疑孩子的力量是小的,老太婆的力量是大的,孩子被制住了,困在怀里动不得,一双一眼委屈的望着柳子归。
太极镇邪符射了过去,老太婆没有硬扛的节奏,一个转身就飞走了,太极镇邪符无力的落在了屋顶,虚有其表,看似汹涌,其实就是一个气泡。
柳子归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他没想要在这里与老太婆争斗,毕竟这里人多,法不现人前,若是没有必要谁也不会愿意在人前显现道术或者法术,不知从何时起,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凡是在人前现法的修道之人都没有好的下场,最后都没有善终。
屋内堂厅的道士开始念起超度的经文,手中的铃铛响了起来,传到了大门外面,铃铛声歇了,锣鼓声又响起了,这回传的更远,惊起了栖落在远处枝头上的寒鸦,拍打着翅膀,哇哇的叫着,飞走了。
天色昏暗,没有人在外面,都在屋子里,偌大的谷场居然诡异的没有看到一个人,柳子归可以肆意的施展手脚,追着老太婆而去。
鬼的踪影飘忽不定,速度几块,即使柳子归把柳家身法发挥到极致,还是拉开了好大一段的距离,等到拐了一个弯之后,就完全不到踪影了。
好在柳子归已经知道了老太婆的跟脚,不怕跟丢,扯下自己的一根头发,大拇指贴在掌心,把发丝的一端定在掌心,另一端绕在中指上,无名指弯曲搭在大拇指的关节上,口中念道:“天地有道,人伦为常,以吾之名,寻踪觅亲,急急如律令!”
咒语刚刚念完,缠绕在中指的发丝就像一条受惊的小蛇一样蠕动着从指尖滑落,浮在空中,朝着一个方向游去。
这是一种利用天地间的人伦秩常的手段,通常是用来寻找亲人用的,土地爷保佑一方平安,帮人寻找亲人乃是常事,所以这项神通都是信手拈来。
年祭的时候,柳子归就察觉到老太婆可能是老余家的长辈,那么与自己就是沾亲带古,按理说两者的关系应该很才对,但是鬼这种东西已经不能按照常理来推算,鬼乃灵魂之体,没有ròu_tǐ的保护,容易受到天地间的气息冲撞,比如怨气等之类的负面邪恶之气息,从而改变本性,变得凶残爆虐。
很显然老太婆已经不能算是老余家正真意义上的长辈了,她现在只能算是一只比较厉害的猛鬼,而且还在残害自己的后辈。
柳子归追踪着头发丝,一直追踪到一块坟地,坟地在大山的斜坡上,或高或矮的坟头,遍布满地,坟地的四周栽满了松树,寓意青松长盛,子孙后辈福泽绵绵,松树已经有好些年头,长的高大葳蕤,郁郁葱葱,好个枝大叶茂,遮天蔽日。
在外面还有一个昏昏的光亮,但是到了这里却是一片黑暗,看不见一丝的光亮,漆黑一片,这里是一个没有光的黑暗世界。
到了这里,那根头发丝便失去了作用掉落在地上,柳子归没有理会,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黑暗,四周静悄悄的,甚至听不到风声,在这安静的黑暗里,自己微弱的心跳声被放大了无数倍在自己的耳边回荡,咚咚的,一下、两下、三下,清晰无比。
突然间,黑暗的世界突然亮了起来,几处的坟头上亮起了蓝幽幽的鬼火,照亮了这方区域,突然出现的亮光刺柳子归本能的闭上了眼睛,猛然感到面前有一道寒风袭来。
柳子归快速的低下头去,只觉得有一阵风从后脑勺扫过,接着后脑勺一凉,头发脱落一块,碎发被风带走,一些落到了侧脸上,感觉有些痒。
用力的挤了一下眼睛,终于睁开而来,适应了光亮,抬起头来就见到老太婆等着大眼睛,龇牙咧嘴,一只鬼爪猛地袭向了自己的脸,寒风炸起,惊的寒毛竖立。
柳子归抬起手来,一挥拳头,横扫过去,格挡在鬼爪前进的路线,然后一转手,五指微微弯曲,指头合聚在一起,成一个锥子的形状,狠狠的啄在她的手腕处,把老太婆的鬼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