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年三十的时候镇上所有的积雪全部都融化了,变成了汩汩不绝的溪流从山间的流了下来,就连附近那条早已干涸的小溪也传出了哗啦啦的流水声,清脆悦耳。
大年三十这天下午,镇上的公路上几乎没有一个人影,空荡荡的如同无人的山谷,有一种悲凉的寂寥,冬季的风还没有停止,依旧呼呼的刮着,因为化雪的缘故比以往还要冷上几分,吹起人们随手扔掉的塑料袋子,在半空中飞舞,好不自在。
下午的阳光是金黄色,挂在西边,斜斜的照射着大地,把树的影子、房屋的影子都拉的很长很长,白色的塑料袋子就在金黄色的阳光里飞舞,像是一只逃脱牢笼的精灵。
柳子归很喜欢被冷风吹拂的感觉,冰冷的寒意打在脸上,能够让昏沉的脑袋变得格外的清醒,他有时候想,如果有一天自己老了,一定不会住在屋子里面,会一直呆在一个一年四季都有风的地方,时时刻刻的都让冷冽的寒风吹拂自己的脑袋,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永远的拥有一颗年轻的脑袋。
柳家这一年算是险而又险的团聚了,但是白家却又缺席了一位,吴伟带着白明玉走了,回了那个城里的富丽堂皇的家,所以白家多了一种分离的忧伤。
桌子是一张四脚桌,比八仙桌要小了不少,桌子的中央是老式的火锅,还是烧着煤炭的那种火锅,高高的烟囱冒着黑色的烟雾缭绕在上方的白炽灯四周,如梦如幻,南方的农村很少会用煤,还是那种传统的木炭,燃烧的时候还有一种松木的香味。
屁股下面是四脚凳子,坐上去四平八稳,怎么动都不会摇晃,这是一个很好寓意,平平安安。
“来来,首先为一家人团聚好好的干一杯!”柳栖凤端起手中的果汁,伸到满是饭菜的桌子上方,与家人干杯。
“来,干一杯,为我女儿能够在大年前回来干一杯!”余向南拿起杯子与其他三个杯子碰到了一次,清脆的响声,欢乐的笑声,几乎家家都是这个样子。
“你弟弟说,明年你就不要外出打工了,外面的打工的生活并不好过,我觉得你弟弟说的有道理,我曾经也过过这样的生活,外面的生活的确不好,明年我们一家子就到县城去,在县城里面谋生活!”柳往东咽下一口果汁说道。
柳栖凤有些迟疑道:“去县城,我过去干什么?”
“开书店啊,我了解过,县城里面有中学四所,小学十三所,学生有四五万人,每个人都会买一些课外辅导书,我做一个最保守的打算一个人只买语文、数学、英语,三本辅导书,一个学期也要买十五万本,一本书我们只赚它十块钱,也有一百五十万,我们只需要他们的五分之一的市场,一个学期就能赚个三十万,一年就能有个五六十万,足够我们一家子好好生活了!”柳子归故意表示一副兴奋的样子。
“吃饭吧你!,做生意哪有你说的那样!”余向南夹了一块肉放到柳子归的碗里,笑着说道。
柳栖凤欲言又止,但是看看父母的样子,就知道了他们打定主意要去县城了,就算自己反对,也不会改变结果,只好作罢,只是脸上的笑意消退了不少。
柳子归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是眼下不适合说什么,搬到县城里,已经是定下来的事情,不会因为个人的反对就能改变的。
夜晚的街道比下午的时候要热闹的许多,来来往往的人打着手电筒开始走门串户,望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柳子归总感觉少了什么,冷冷无语的站了好久,终于找到了缺少的那一部分是什么,那便是年味。
年味到底是什么,对于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定义,在小孩子世界的里年味就是爆竹燃放之后的味道,过年的欢乐就是许多小朋友在一起发出的笑声。
柳子归孩童时期是孤独的,所以他没有这些欢乐,也没有和一群小朋友一起放过爆竹,从前很多不了解他的大人都以为他是一个孤独症患者,还热心的向柳往东和余向南两个推荐心理医生,弄得柳往东和余向南很是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大骂柳子归,所以柳子归挨过很多臭骂,挨骂的原因也是莫名其妙。
大街上走来走去的人,柳子归不知道他们过年的欢乐在哪里?难道就在串户当中?
习惯孤独的人,很难再接近热闹,热闹的气氛就像是一把火,能够灼伤孤独的人。
柳子归站在角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站在阴暗隐蔽的角落里,注视别人,像是一位孤独的猎人,想要猎杀能够看到了所有猎物。
突然见,柳子归看到一道人影向着自己这个无人角落走来,眯眼一看,是自己的姐姐柳栖凤,鬼鬼祟祟,形迹可疑,于是缩了缩身子,但是发现角落太小,没有办法完全容纳自己身体,因此不惜用起术法,也就是传说中的障眼法,让柳栖凤看不见自己。
“喂,明年我可能不去那里了!”柳栖凤站立在寒风中,修长的身影显得有些萧索。
“为什么?”电话里面传来一句男人的问话。
柳栖凤道:“不为什么,明年我们家里需要人帮忙,我实在是走不开!”柳栖凤有些无奈的说道。
手机里又传来了一声质问声:“那我呢,我怎么办?”
柳栖凤沉默了片刻,最终鼓起勇气道:“要不你到我家来,我直接和家里说!”
但是电话那头却传来一声咆哮,道:“够了,柳栖凤,我知道你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