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溜走,情无声息,当你发觉的时候,早已物是人非。
若想看见岁月的脚步,请把目光放在孩子身上。
从刚出生时一丁点大,慢慢的长大,到地上行走,从开始的哭声,到后来的笑声,从最初的呀呀低语,到后来的爸爸妈妈,无处不带有岁月流逝的影像,仿佛触手可及。
三年的时光,不长不短,但足以让一个婴儿挣脱怀抱,满世界的飞舞。
一九九三年,柳子归三岁了,三岁的孩子正是好动时候,柳往东和余向南忙于农活,柳栖凤也去上学了,柳子归处于放养状态,山上山下,河里河外,都有他的身影。
乡下的娱乐项目少,更何况柳子归的家也很偏僻,没有玩伴,姐姐去上学了,他只能与虫蚁为伴,土地庙的残基更是他的主场。
围绕着残败的石碑,用碎石堆砌一个半弧形的石坝,搭起一条倾斜的陡坡路,这是柳家的必经之路,柳子归虽然三岁了,但在陡坡上还是难以走稳,左扭右拐的,也不知道是谁在路上放了一块石头,柳子归又恰巧踩了上去,顿时失去了重心,从路上滚了下来,脑袋磕到了残存的石碑上,出血了,血染在了石碑上,猩红一片。
柳子归没哭,抬起头来,看到了那一片的猩红,又晕了过去。
夏日的风是和煦的,从遥远的远方带来云彩,遮住了太阳,给大地留下一块清凉。
柳子归躺在云朵留下的阴影里,看不到石碑上诡异的一幕,石碑仿佛活了一般,像是一头饥饿的饕餮,张开血盆大口,贪婪的吸食着石碑上猩红的血迹,眨眼间,石碑上的血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
暗影生光,残败的石碑散发出微弱的荧光,仿佛阳光投射在海水里,晃动的亮光带着梦幻,介于童话与现实之间美丽,让人迷醉,可惜现在没有人能够看到这一幕。
残破的石碑微微晃动,被青苔掩映的背面泛起金光,虽然微弱,却有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和一种让人折服的高贵,这光仿佛不属于人间。
定眼看去,金光的来源居然是那几个被埋没的、看不清的字迹发出的——土地神位。
可惜这一切都没有村民看到,不然必定会五体投地的膜拜,口呼土地爷显灵了,然而这一切都是在静悄悄中发生,连平日叫的欢快的鸟儿都消失了,只有柔和的夏风吹动中深深的枯草发出沙沙的声音。
石碑晃动的频率更大了,石碑与石基发绳高频率的碰撞,发出碰碰的响声,奇怪的是碰撞的声音明明很大,但出了荒草丛生的广场之后,就消失殆尽了。
石碑似乎很痛苦,摇晃着挣扎,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一样。
事实上真的有东西从里面蹦出来了,那是一块闪着光芒的木牌,足有成人巴掌大小,上下俱是圆型,可有玄妙的图案,散发着神秘的气息,能够引起四周环境的共鸣,周边的山,周边的地,周边的花草,周边的树木,隐隐中都对它有一个掩护,即使这样,它还是表现出很害怕的样子,慌慌张张的模样,似乎是看到了柳子归,然后嗖的一声钻进了柳子归的脑袋里,消失了。
没过多久,风带走了云朵,却发现太阳已经快到正头顶了,而柳子归也醒了,揉揉了惺忪的眼睛,似乎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会躺在一个犄角旮旯里。
还没等他想明白事情的始末,妈妈已经回来了。
农家人是非常珍惜时间的,甚至可以说是争分夺秒,庄家的打理永远是耗心耗力的,余向南肩上扛着锄头,额头还有汗水,现在赶着回家做饭,柳往东还在田地里劳作呢。
“小归,你在这儿干嘛呢?”余向南看见自己的儿子笑着问道。
柳子归才三岁,根本就不懂事,看见妈妈,就欢快的跑了过去,拉着妈妈的手,不停的叫着妈妈,把余向南逗的乐呵呵的。
吃过午饭之后,柳往东夫妇两稍作休息之后,便又下地了,柳子归中午都会睡上一觉,今日也不会例外,只不过几天柳子归做梦了,而且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柳子归梦见自己坐在一个奇怪的屋子,黄色的泥墙,染着大红漆的柱子,青色的瓦片,高大的案台,古朴的靠椅,轻纱遮幕,青砖底面、、、
柳子归坐在椅子上,转动的好奇的大眼睛大量着屋内的一切,奇怪的是在这陌生的环境当中,柳子归并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感觉到了舒适,仿佛自己就应该呆在这个地方一样。
但看到黄色的墙壁裂开几道手臂粗的裂缝,柱子上的大红漆斑驳不堪,屋顶破碎瓦片,缺胳膊少腿的案桌,稍微一动就会摇晃的椅子,可容一只猫咪直进直出的遮幕,破碎的地面等等,心头就忍不住的悲凉,当然小小的柳子归还无法分辨这些连大人都无法准确扑捉的情感,他只是觉得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心头,重重的压的他想哭。
小孩子想哭,就会直接哭出来,所以柳子归哭了,然后醒了,发现自己还在熟悉的床上,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不见了,柳子归感觉到有些失落。
也许是梦中哭久了,也许是因为天气太热,一觉睡醒之后,柳子归感觉很渴,急急的下了床,去找水喝,一杯凉了茶放在八仙桌的中央,柳子归的比八仙桌还要矮上一节,想要用手去拿是不可能的事情。
柳子归站在桌子旁边,垫着脚尖,看着桌面中央的那杯凉茶,抿了抿嘴唇,他是多么的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