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是大开的,秦正跨步进去,别致的院子撞入眼帘。
他无暇顾及别的,径自往正对着他的大厅走去。
大厅里,一身唐装的老人在喝茶,头也不抬。
“尝尝我泡的茶?”
秦正的皮鞋踩上木地板,他面无表情,深邃的眼眸眯了眯。
从唐希被抓,问出实情,查出眉目,知晓对方的真正目的,确定地址,到他回曼哈顿取东西,以最快的速度过来这里。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老头子的预料之中。
准确无误,没有丝毫偏差。
算的不过只有一条。
那就是唐依依。
她在他这里,无可替代。
他要她,谁也阻止不了。
将箱子放到一边,秦正坐到椅子上,长腿随意交叠。
老人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铁观音,刚泡的。”
秦正端起茶杯,鼻翼微动,就放下了。
他启唇,嗓音冷淡,“不合我的胃口。”
老人笑,“那真遗憾。”
“我这纯属爱好,自然比不上那些正式拜师学艺,有真才实学的。”
“你说是吧,秦先生。”
秦正双手交握,搁在腿上,不跟他打哑迷,开门见山道,“我太太离不开我,东西在这,她人在哪?”
不出意外的快人快语,钟老爷子一张脸如同风干的橘子皮,他的眼睛盯着秦正的黑色箱子。
意思明了。
他要验明真假。
把箱子打开,秦正并不想浪费时间。
那是一个玉佛,嵌在金色的绒布里面,带有岁月沉淀的味道。
一看到玉佛,钟老爷子激就动的站了起来,他紧握拐杖,不能自已。
终于,他终于又见到了。
这玉佛是他家的祖传之物,当年被他爷爷的兄弟偷走,私自卖出去,又被转手,多次拍卖。
据他父亲说,全家倾尽所有人力物力,都没找回玉佛。
久而久之,那件事就成了老一辈人心里最大的遗憾。
他爷爷临终前,嘱咐父亲找玉佛,父亲离开人世的前一刻,还念念不忘,说没能做到。
钟老爷子长叹一声,他费了很大的功夫和多年的寻找,才在前不久得知玉佛在秦正手里。
他也打探到曾经不止一次有人出高价,想买走玉佛,秦正都拒绝了。
钱不行,那就找出一个对秦正而言,价值可以胜过玉佛的人或物品。
唐依依是最合适的人选。
钟老爷子艰难的没让自己当场老泪纵横,他可以安心去见爷爷,父亲,还有钟家的列祖列宗了。
“秦先生,这玉佛对我来说,是家族的荣耀。”
秦正面无表情。
他的目光波澜不起,只想带走他的妻子,压根就没心思听一个老头子说一段陈年旧事。
如果不是没见到人,他早就发怒。
看出对方的抵触,钟老爷子清清嗓子,“既然秦先生这么爽快,那我也不应该再耽搁。”
随后,钟老爷子抬手,立在他身后的年轻人走近,弯着腰背。
钟老爷子耳语了几句,年轻人转身走开。
秦正的注意力跟着年轻人,从他出去,再到他进来。
放在腿上的手微动,秦正半阖眼帘,看似泰然自若。
年轻人在钟老爷子耳边说了什么。
钟老爷子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秦先生,事出突然,恐怕你太太……”
当苍老的声音停止,客厅静的过了头,之后就是男人跑进去的背影,清晰可见的匆忙。
把剩下的茶水喝完,钟老爷子去了二楼。
他进去一个房间,年轻人在门口守着。
“秦正来过了。”
钟老爷子拄着拐杖,边走边说,“我告诉他,你逃跑了,正在往江边去。”
“老爷子我提前安排人换上和你一样的衣服,会在秦正到达时就跳进江里,你猜他会不会跟着跳下去?”
站在窗口,唐依依说,“不可能。”
那个男人向来不被情绪左右,理智凌驾七情六欲,不至于冲动到为她以身涉险。
钟老爷子笑着说,“孩子,你这话说的太早了。”
他递过去一个望远镜。
唐依依垂了垂眼,伸手拿过望远镜。
视野开阔,江边的风景一览无遗,包括早就站在那里的女人。
唐依依抿着嘴唇,看到秦正的身影出现在镜头里,也看到那个女人奔跑,又“失足”掉江。
在唐依依的视线里,秦正的脸放大,可以捕捉到他的惊慌,失措,快要从他的眼眸里涌出来。
像是被按住了某个开关,一下子失去了正常人的思考能力。
他不再是平时的不可一世,沉稳,淡定,万事尽在掌控之中。
这是全然陌生的秦正,从未见过,唐依依愣了愣。
镜头好像调慢了,唐依依看见秦正全身肌|肉绷紧,毫不犹豫的纵身跳下去。
他没有停顿,甚至都没时间去稳住身形。
仿佛有水声在耳边炸响。
唐依依骤然回神,镜头还在记录江里的一幕。
钟老爷子也拿着一个望远镜,适时发表看法,“他那样的人,能上当,可不容易,是头一回吧?”
唐依依收回视线,神色冰冷,“你什么意思?”
她被带来这里,大概是老人想从秦正手中得到什么,用她来跟秦正谈判。
现在看来,东西是得到了。
可是,对方为什么要安排刚才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