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的美国男人金发碧眼,他穿着深灰色长风衣,做工精细的皮鞋,此刻正坐在椅子上喝咖啡,轻松随意,并不拘束。
秦正慵懒的深坐着,双腿交叠,他把桌上的茶杯端到唇边,见已凉透,就又放下了。
身边跟随多年的佣人都清楚,他的生活起居是那个女人负责。
她不管了,他适应不了别人。
青山掩上门,走开几步,停下来,立在那里,身姿笔挺,如一棵松树,又似一条警|犬,时刻观察附近的动向,确保万无一失。
房内,气氛静默。
秦正丢过去一份资料。
斯伯特的眉毛上挑几分,沉默的翻了起来。
他有个习惯,喜欢边看边在心里念,似乎那么做,能让他的注意力更加集中,那些文字也能鲜活生动起来,勾出一幅幅真实的画,一一呈现在他面前。
停下翻阅的动作,斯伯特开口,直接进入正题。
“我需要见到当事人。”
秦正昂首,“有多少把握?”
斯伯特沉吟,他伸出一只手,又收起三根手指,“两成。”
“如果当事人不配合,情况会很不妙。”
配合?秦正的眉宇深锁。
那个女人一旦知道其中缘由,她是绝不可能配合的,更多的是躲避,抵触,甚至拼命挣扎,不然也不会有这些事。
“她不会配合。”
斯伯特惊讶出声,“nb吸,他摊手,“那就很难了。”
下一刻,从秦正身上散发的气息瞬时大变,阴森,冰寒。
就连上空流动的气流都猝然凝结,冷硬。
斯伯特的坐姿不自觉更换,变的端正,拘谨。
那是一种完全受压的感觉,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手伸到一头微卷的金发里,往后捋了捋,终是妥协于自己的处境。
被几个陌生亚洲人找上门时,从他们身上察觉到了异于常人的肃杀之气,那是常年游走生与死才会沾染的,他就知道这回的事情不简单。
来的路上,斯伯特就有了心理准备,给自己理清思绪,现在正面接触,还是让他紧张。
这是多年没有体会过的。
恐怕处理不好,麻烦会更大。
他能不能全身而退,取决于对面的亚洲男人。
常年的职业生涯给他敏锐的感知,他断定,对方本身就有问题,在提到资料里的那个女人时。
不过这不是他此行的目的。
斯伯特双手交握,放在腿上,他的背脊离开椅背,神情严肃。
“我想如果能有一件事,最好是可以让当事人在那段时间感到愉悦的,快乐的,这样可以会比较容易和她建立友好的关系。”
“哦?”秦正眯眼,“是吗?”
斯伯特点头,认真的说,“根据实验证明,一个人的记忆领域里,都会有一到俩个点是不具备攻击性的,那是他们一生当中,最美好的时光。”
他耸耸肩,“在每一次的治疗过程中,当事人放松警惕,取得信任是决定成果的主要因素。”
秦正阖上眼皮,修长的手指微曲,一下一下敲着桌面。
最美好的……
他与那个女人相处过几十年,那么长的时光,共同经历过多个漫长的日夜。
对她而言,究竟哪一年,哪一段时光意味着美好?
又或许……
根本就没有……
许久,秦正的眼眸缓缓睁开,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手指,他的薄唇开启,淡淡的说起了一段往事。
那年深秋,干燥,冷。
秦正每天会在马场待很长时间,不做别的,只是绕着马场跑上几圈,他那时候享受在风里驰骋的感觉。
有一次,他的马不知道发了什么脾气,差点将他震出去。
在众人提心吊胆的跟随下,秦正阴着一张脸把马拉回棚里。
不到二十的年纪,他拥有沉稳与倨傲两种气质,交织在过于出众的眼角眉梢,呈现的是一种让人难以接近的冷漠。
“少爷,厉风这两天有点低烧。”
“低烧?”秦正脱手套的动作一滞,看马的时候,无意间瞥到了蹲在马槽边刷洗的小身影。
他又淡淡的瞥了一眼,认出就是几个月前被管家带到他面前的小女孩,比那次更瘦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秦家虐|待儿童。
“你,过来。”
唐依依迟钝的转头,看到被簇拥的少年,犹如天上的星辰,高高在上。
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瞬间睁大,害怕的脸色煞白。
见人纹丝不动,秦正不悦,口气也更冷,带着不耐烦,“过来。”
这次不等唐依依做出反应,其他人已经上前,拖一件物品一样,把她拖到秦正面前。
唐依依踉跄着站稳,没摔到地上,她低着头,没有血色的唇紧抿着,垂放的两只小手攥成拳头。
衣领突然被拽起来,唐依依的脚离开地面,她惊恐的仰头,看着满脸冷酷的少年,不知所措。
秦正皱眉,手里的人轻飘飘的,像他养在笼子里的鸟雀,脆弱,瘦小,轻轻一捏就会死掉。
周围静的厉害,所有人都对这一幕感到震惊。
不是说少爷看不上这小丫头吗?这段时间明明都是不闻不问。
这小丫头是秦家的下人,不是千金大小姐,年纪小,力气活是不行了,只能干各种杂活,总不能白白养着,吃闲饭吧。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一股难闻的臭味扑面而来,秦正厌恶的将人扔开。
立马就有下人递上帕子。
秦正拿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