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钱琼把门打开,看见陈权弃犬一样蹲在门口,见她出来了,抬起脑袋,眼睛亮亮的:“姐。”
“进来吧,坐沙发上慢慢说。”钱琼对她微微一笑。
“好……”
似乎发现钱琼态度和蔼得不对头,陈权硬生生把笑意又收回去了。
拘束地坐在昨天的案发现场,陈权咽了口唾沫。
坐在老板椅上的钱琼,手里随便转着钢笔,不知在想什么东西。
陈权试探着开口:“姐,昨天、是我弄痛你了吗?”
“没有,你伺候得我很舒服,从来没有那么爽过。”
钱琼笑了,说着说着,终于有点控|制不住情绪:“所以?我该夸奖你技术高超?”
“……我是不是叫你生气了?”
钱琼听了陈权无辜的口气,真想给她一巴掌抽过去。
“又给我来这套是吧?你是真糊涂还是假清纯?平时怎么没见你情商这么低?”
陈权听了她尖刻的话语,很怕她似的往边上挪了挪。
“行,就算你在这档子事上脑袋缺根弦吧,忘了上次我怎么跟你说的?你是拉拉,我没有|意见。你说对我有感觉,难道就可以随便给我口|交?那你街上遇见哪个所谓‘有感觉’的,是不是要不管不顾脱了裤子直接上?”
“怎么可能!”陈权难以置信地站了起来,“我是因为姐对我一直很好,所以才会想要姐舒服!”
“那你爸妈对你更好,你怎么不贴上去求|操|啊!”
陈权愣了。
钱琼也愣住了,自己怎么说出这种混账话来。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实习生呆呆站在那里望向她,一滴眼泪从眼角滚下来。
“我的意思是说,你既然把我当姐,那也跟家人差不多了,对家人,你能做这种事吗,对不对?……唉你别哭啊……”
明明自己占据了正当理由,怎么说出来就跟欺负小孩一样呢?
小实习生也不说话,就那么边掉眼泪边静静看她。
豆大的眼泪一颗颗的,洗得那双黑眸子更加发亮。
“我知道了,姐。”小姑娘忍住泪水,“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你做这种恶心事儿了。谢谢你还允许我叫你一声姐。”
不住抽噎一声,继续道,“我脑子笨得很,全是因为姐的帮忙,才、才能——”
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我对不起你,姐,我明天就去辞职……”
说着便泣不成声了。
钱琼在一边看得心中抽痛,手足无措。
怎么回事啊这是?
明明一切都照计划进行了,只不过,没等她先跟人说出“你不用来上班了”,人家陈权就主动提出辞职了。
按理讲,这是一次成功的谈话,提前达到了谈话目的。
但是看着陈权捂嘴流泪硬是不出声音的样子,钱琼觉得自己才是输掉的那个。
记得小姑娘刚来面试的时候穿的那身旧衣服,想必之前手头一直不宽裕吧?
这边实习期没过就辞职的话,找下一份工作时,这件事会不会成为减分项?
再说了,小姑娘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现在还是天天睡沙发的,这份工作一丢,还不得跑去睡大马路啊?
加上这个月工|资还没下来,要是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去辞职,杨融肯定也给不了她多少钱。
……
“这样吧……”钱琼讷讷开口,“你也别说辞职什么的了,在这儿干得挺好的,大家都很喜欢你。所以,我再安排一下,换个人继续带你。以后……注意点我们的距离就够了。”
陈权已经泪流满面,捂住嘴巴拼命摇头。
钱琼无法,只好走过去坐在陈权旁边,硬着头皮道:“我都决定好了,你就别怄气了,嗯?”
草他大|爷的,觉得委屈的人应该是她钱琼吧,怎么现在反过来要她来劝陈权?
真是好气又好笑。
陈权肩膀又颤|抖了一会儿,才苦涩开口问:“真的可以吗?继续呆在这里?”
“嗯。”钱琼无奈应道。
“姐!”
陈权感动得想要一把扑上去,又硬生生停了下来。
“不好意思姐,我差点又犯了错……我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来世衔草结环,做牛做马!”
“好好好。”钱琼苦笑,也伸出手去,正想帮陈权擦干脸上的泪水。中途突然想到自己的决定,只好扯张纸巾递给她。
后来钱琼又看着陈权哭了十几分钟才停下来整理好情绪,中途少不了说些软话哄哄人家小姑娘。
哎,照自己的苦逼程度来看,上辈子不是欠她钱,绝对是欠人一条命啊。
说起来,自己在家掉眼泪的时候,怎么就不见有人这么心疼她呢?
同样是女人,同样是拉拉,难道22岁就比27岁更惹人怜爱吗?
是啊。
27岁,已经不再是女孩子了,摔倒的话只能自己爬起来,然后不动声色收拾好残局,回家一个人偷偷哭。
虽然不是容易顾镜自怜的人,钱琼此时却隐约感受到,和小实习生相处时,总是一味退让溺爱的自己,也许真的有点可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