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忧心间,了然却又听闻巷外一阵铁骑之声,心中大呼不妙。不过片刻,狂躁的拍门声,众马的嘶鸣声,妇孺的哭喊声,官兵的怒喝声……这巷中顿时混乱不堪。
了然揣测,想必是追兵追丢了马车,已是觉出了异常。毕竟,照着了然的车速,不可能将身后追踪的骏马抛得无影无踪。如今不见车辆的踪迹,必定是藏匿于途中了。
御林军中看来不乏心思缜密之人,猜到其中缘由,如今便又迅速地搜了回来。顿时,这寂静的巷道便在瞬间陷入了沸腾的喧嚣声中。
了然只能暂时放下雅涵,又回到外间,朝院口张望而去,却不知道那御林军何时会破门而入。
颜伯显然已经瞧出了了然的不安,竟是安抚道:“姑娘不必慌张,老夫乃鹰朝官员,他们即便来拍门,却也不敢随意搜查。”
了然听闻此言,心中大感意外,更觉庆幸,但同时也不忘问道:“先生不问我姐妹何人?”
瞧如今情形,颜伯也应清楚了然先前所说遭歹人追踪乃是谎话。但瞧颜伯之言,却又并非在诳自己。毕竟自己二人如今的情形,颜伯要想出卖,实在是举手之劳,大可不必虚言。
颜伯只是微微笑了笑:“姑娘二人不过是柔弱女子,想必总不会是凶险之人吧?况且老夫府上不过自己与仆妇二人,姑娘即便有歹心,最多也不过会伤及老夫二人,因此老夫应不必惶恐吧?”
了然知道颜此刻的玩笑乃是出自善意,但还是赶紧回应:“我姐妹二人得颜伯相救,此生做牛做马尚报答不尽,何敢心生歹意?”
颜伯却只是摆了摆手。
俩人正客套的间歇,院门却已然被门外官兵拍响。颜伯做了个手势,让了然稍安勿躁,又让她避到里间,自己则不慌不忙地开门去了。
了然在里间留神着外面的动静,只听颜伯开门后,门外的御林军只是向颜伯说明了情况,询问颜伯是否留意到马车的去向,听语调竟似是十分恭敬。
了然心中暗暗纳闷,御林军每到寻常人家总不免飞扬跋扈,如今见了颜伯,却全然不见嚣张,显见颜伯竟不是个寻常人物。只是,如今瞧他家中,不过是简陋的几间瓦房。家中人丁更是凋零,甚至连仅有的仆妇还是身残之人,奇异之处甚多。
而且,他为何又不问缘由,便救了自己二人?
了然心头盘旋着数个疑问,院外颜伯却已经三言两语将御林军打发走了。了然听到他终于安然地关上了大门,一颗悬着的心才总算落了地。
再转头看雅涵的情况,却不由大吃一惊。先前的那盆水已然再次变成血水,而仆妇的脸上也尽显焦急之色,虽然在雅涵身下不停地忙碌着,但胎儿依然没有动静,雅涵却竟是声息渐浅,瞧情形,神志都似乎有些模糊了。
了然赶紧飞身上榻,将雅涵扶靠在自己身上,双掌顶住雅涵背部,一点点地将自己的真气向雅涵体内输送。约摸半盏茶的功夫,雅涵逐渐又清醒了过来,脸色也渐渐恢复些许红润,但身下依然疼痛难忍,一阵接一阵的剧痛,让这个原本身体就有几分柔弱的女子,越发地虚弱了。
“姐姐,深呼吸,再使使力气!”了然依然向雅涵体内疏着真气,嘴里还不忘给雅涵鼓劲。她约摸记得,过去的电视剧中,每逢女人生产,大夫们都是这么嘱咐的。
雅涵到底是个坚忍的女子,即便全身已经疼得快散了架,但听了然所言,依然努了努力,但腹中胎儿却并无感应。
那仆妇抬起头,朝了然看了看,竟微微摇了摇头,面上竟是不忍之色。
了然清楚,雅涵如今必定是碰上难产了。若再这般拖延下去,即便有自己真气相助,怕也撑不了多久,到时候怕是母子都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