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安无言以对,心情非常低落。 友要遭受怎样的灾难,却一点儿都帮不上忙……
潘域也看出她在为自己难过,笑着告诉她,“我跟你说,第一次见面我可没骗你,我名字是叫番域,可也叫潘明远。名域,字明远,在以前,同辈亲近的朋友都是叫字的。”
周小安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觉得这个有名又有字的域好高大上,自己马上就被比下去了,不甘示弱地一扬小下巴,“明远兄,敝姓周,名小安,字安安,还请多多指教。”
潘域眼里笑意涌动,跟她拱手,“原来是安安贤弟,久仰久仰!”
周小安认真回礼,“明远兄,好说好说!”
“安安贤弟最近学业上好像遇到不小的困难?要不要跟在下切磋一下?也好让在下也学习学习。”
周小安脸红,“这个,家师……”偷眼看潘明远——她还是觉得这个名字好——并不介意的样子,才继续说下去,“家师有指导过,小弟愚笨,还得再琢磨琢磨……”
潘明远忍不住笑了,也不跟他拽文了,“得了吧!就你那脑子,想歪门邪道灵着呢,想正经事儿一看就不够用!来吧!跟我说说,我肯定比你们那个老古板樊老师强!”
周小安不高兴了,“我们樊老师是认真严肃!做学问就得这样!”
潘明远都快翻白眼儿了,“一个夜校扫盲班,还做学问呢!你可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周小安气鼓鼓地看着他,一时还真想不到什么反驳的话,只能小孩子耍脾气一样强调,“反正我们樊老师是个好老师!”
潘明远也不跟她犟嘴,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和钢笔摊在石桌上,写了几个字给她看,“看看,这水平够不够指导你的?”
笔记本上的字潇洒俊逸,笔锋苍劲有力,大气磅礴,非常漂亮。
周小安脸上的崇拜和敬佩丝毫都不掩饰,“潘明远你好厉害啊!这得练多少年啊?”
潘明远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做一只骄傲的小公鸡,“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周小安丝毫不吝啬赞美之词,“我觉得你好厉害啊!我要练得这么好,得好几年吧?”
潘明远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小安,“你可真是不知道什么叫谦虚!我四岁拿笔,到现在练了二十二年了!你还几年?按你现在的练法,练一辈子也练不出来!”
周小安不服气了,潘明远不给她反驳的机会,“你们樊老师也是个野路子出身!也就教教你们这些扫盲班的水平!真让他去教书,那是误人子弟!”
“怎么?不服气?我问你,他是不一上来就让你写写写,每天写几千个字!一副勤奋就能出成绩的样子?”
周小安点头,这有什么不对吗?
太不对了!“练字第一步必须是拿笔和坐姿!你连这两样都不了解,你还练什么字?以后越练越歪!还想出成绩?按他那个练字量来写,不写残废你就不错了!”
周小安举起手,给潘明远看自己中指关节上的小坑,“我以为我这个是勤奋的勋章,还偷着骄傲了一把呢……”
潘明远哈哈大笑,眼泪几乎都要笑出来了,“你这是愚蠢的代价!”
好吧!周小安一向从善如流,说起来潘老师也是苦孩子出身,肯定没有眼前这位大少爷有底蕴,学习上也没他系统有方法,周小安很虚心地请教。
潘明远平时看着不着调,真说起学习来就非常认真了,理论加实践,一套一套的,唬得周小安一愣一愣的,学得也越发认真。
两人学到太阳要落山了,树林里光线暗下来才收起东西准备走,“以后每个周日放学你都来这里,你这毛病太多了,得一样一样改过来!”
潘明远虽然嫌弃周小安,可教得却特别认真,打算给她来个系统全面的大改造!
“知道怎么过来不?别下周****那黑豆都让鸟吃了!找不到路再困在这里哭!”
周小安翻白眼儿,“沿着有槐树的地方走就是了。”
潘明远这回是真的惊讶了,“别说!你还真是挺聪明!”
周小安这回真拿白眼儿翻他了,“傻瓜才看不出来我聪明!”
收拾好了东西,周小安把碗筷和调料瓶子也帮潘明远收拾了,他却摆手,“你拿回去吧!我都买来了。”
周小安张嘴,“饭店能卖给你?”胡椒和醋可是要凭票购买的!
潘明远痞痞地笑,“我有钱啊!”
周小安还是不明白,“可是……”
潘明远打断她,“我钱多呀!懂不?这点儿小事钱多还是能办到的。”
周小安真心感叹,“有钱真好啊!”
潘明远却自嘲地笑,“你看,我现在也就剩下钱了!再不随心所欲地花,那不得憋屈死啊!”
周小安拍拍自己,想说你还有我做朋友啊,又一想自己办的事儿,心马上就虚了。
唉!这要是放在几十年后,潘明远这话说出来得多牛啊……
跟潘明远告别,两人一个走前门,一个走后门,各自走各自的路回去了。
周小安一路往回走,一路琢磨,有没有办法让潘明远躲开那场灾难呢?有没有?有没有……
宿舍的床上放着她一封信,周小安高兴地扑过去,小叔!
拿过来一看,不是小叔,是周小林。周小安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啊,是她在部队当兵的三哥。
对于这个三哥,周小安真没什么印象,只记得他脾气不错,人很开朗,和奸猾的二哥一点儿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