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月华没有留意到此孟夫人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说不出来是欣喜还是别的什么,不过她眼中的光芒随后黯淡了下去,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终究只是微微叹了口气道:“只不过是一个商界女流之辈而已,有什么好再提的。女孩子最终的归宿,不过是嫁一个自己喜欢或者是不喜欢的人,然后再那样过一辈子罢了。”
“夫人说的这些话可别让我们家小姐听了去,要不然非得好好跟夫人辩一辩不可。”孙月华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大大的笑容,过了一会儿才道:“谁说不是呢?当初我们家老夫人也是这么劝我们家小姐的,小姐却不那么认为……而且她的确经营有道,虽然花钱总是这么大手大脚的,可却也没少挣钱。就比如说这片宅子吧?跟我家小姐挣来的钱比起来,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再者说了,当年那位‘小诸葛’不也正是靠着自己才挣起的家业吗?”
孟夫人微微叹了口气,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过了一会儿才试探地问道:“听说几个月前,京城里突然多了一位神秘的人物,在漕帮危难之机力挽狂澜,还将辅佐三公子成了新任帮主,那不会就是苏少青吧?”
“这件事情传这么快?”孙月华吐了下舌头,她含笑摇了下头道:“谣言总是喜欢夸大现实。我家小姐也只不过是尽了绵薄之力而已。夫人可别被外面的那些传言误导了。”
孙月华似乎也没有想要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意思,收拾好自己的药箱之后,居然自顾自地离开了,这下轮到孟夫人吃惊了,怡秀园的人对她似乎完全没有之心,眼下这里除了她带来的贴身侍婢之外,无人守在这里。
“她们……都走了?”孟夫人好奇地问守在床边的丫环,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盖在自己身上的是一****被,那手感曾经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来自江南的丝绸,盖在身上柔软而又顺滑,房间里飘着淡淡的沉香的味道,那是极昂贵的香料。这里的一切都勾起了她无限的回忆,她一时间有些出神。
“远远地守在外面呢夫人。看起来像是不想打扰夫人休息。夫人有什么吩咐吗?”侍婢在一旁回答道,显然这样的情形她也是第一次经历,所以也感觉颇有些奇怪。
“那倒不用。”孟夫人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她皱了下眉头,这里的一切都太奇怪了,她一时间有些迟疑,过了一会儿才道:“你留意一下这里的布置,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侍婢愣了一下,她低声反问道:“夫人有多久没有问过这样的问题了?这些东西……看起来都像是从京城运过来的吧?”
“的确是京城的,可是京城你可在别人家里看到这些寻常的东西?就连这盛手用的杯子,似乎都是汝窑所出,一般的人家可用不起这样的东西吧?”孟夫人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尤其是摆在小几上的茶具,让她颇感意外。
“汝窑?”那侍婢也颇吃了一惊,她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问道:“这汝窑不一直都是专供官方的吗?一般的人家别说是用,就算是见也见不到,就算是咱们那位……不也是偶尔才能见到一两个赏赐的吗?那这位苏小姐……”
“只怕是有些来头。”孟夫人的心头也不由得跟着一惊,她过了一会儿才沉声道:“只是还弄不清她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说起姓苏的……倒是听说过似乎扬州那边似乎有几个大商户做海外的生意。是不是有姓苏的,还真少不太好说。”
孟夫人似乎并不打算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毕竟眼下他们和苏少青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她如果只是来洛阳城小住,那么就看着她如此谦恭,只要对她照应几分也就是了。再加上如今在这里看到的一切,对这个身份神秘的女子,她自然更会礼让有加。
苏少青自然很清楚,虽然孟夫人的发病远在她的意料之外,可房间里的一切,徐管家早就做好了安排,所有的一切都是刻意安排好的,为的就是勾起孟夫人的好奇心。苏少青松了一口气,她知道一切比她预料中的还要顺利,眼下只要看一看接下来的戏该怎么唱了。
酒宴还在继续,歌伎在台上浅歌慢吟,而台下的人们早已经被美食、美酒所吸引,就连一向有节制的人似乎也多了些醉意。
“这就是有钱人的排场!”早已经喝得有了醉意的吴潜忍不住在一旁感叹道,“这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气势,真是要写一个大大的服字!”
钱少康一直都在沉默地望着这里的一切,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有过那么一丝疑惑,但是过了那一阵奇妙的感觉之后,他终于能平静地将目光放在人群中的苏少青的身上。在来这里之前,他对苏少青是不屑一顾的,他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出身富贵的人,仗着祖上积下的那些钱财为所欲为。比如说那个看起来红光满面的吴潜,他已经猜到,只怕吴潜正盼着能多来这里几次,好让他有机会跟怡秀园的关系更近一步。不过苏少青是个奇怪的人,这一点儿他很快就能确信,因为苏少青的气质看起来与众不同,她虽然跟所有的人都有说有笑,但他却看得出来,她与这些人格格不入。
满屋子的酒香和丝竹之声,让钱少康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跟这些人比起来,他对花月奴的兴趣更大一些。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头脑不够清醒的缘故吧?钱少康微微叹了口气,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不喜欢这里的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