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国呆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可以回国了。
夏晴、布兰达、凯瑞忙得团团转,帮她收拾行李,谢流韵对着满屋子的书、琳琅满目的衣服一筹莫展。来的时候只拎了一个行李箱,如今行李多的十个行李箱也未必能装下。
面对这种情况,周复也哑然了。
人冲动的时间,总能做出各种傻事,周复也不例外,直到现在他才想到:完全可以回国之后再买,也不至于现在为难。
到最后,随身携带的只有重金买来的首饰以及几套谢流韵喜欢的衣服,其余的全部留下。至于书……抓紧时间翻看完毕牢记于心,胜过随身带着。
布兰达对她们要离开恋恋不舍,最为不舍的,却是马丁教授。
他已经把油画拿去做了多光谱扫描,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比对。然而,真迹在眼前和在隔着半个地球的中国,那是两种概念,单是欣赏难度上就高出好几倍。因此,最后几天,他几乎泡在周复的别墅里,油画被送走的那天,他心痛欲绝的表情着实让人为之动容。
“艺术家的情感,真是充沛。”谢流韵不由得感慨。
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绅士模样,可转眼就能演一段罗密欧与朱丽叶,看着他的目光,她有些怀疑她和周复在他心里的形象是棒打鸳鸯的恶毒家长,活生生拆散了油画和他。
说给周复听时,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眼眸中的愉悦熠熠生辉。他俯身贴近谢流韵,温热的呼吸挑逗着她愈发敏锐的肌肤神经,轻声说:“你以后,更喜欢女儿还是儿子?”
反应过来,谢流韵的耳朵尖都红了,她摸着发烫的耳朵无法应对,只得寻了个理由遁走:“我去收拾行李。”
身后传来压得低低的笑声,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进了房间才甩掉后脑勺上炙热的目光。
说是收拾行李,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大件的衣服都已经装进旅行箱,珠宝由夏晴随身携带,她只用手提包装几样必需品。
挥别了管家等人,一路轻车简行穿过伦敦市区,前往希斯罗机场。等坐上飞机,看着机身穿出漫无边际的云层,宝蓝色的天空澄澈无比,机舱内的播音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才忽然有种要回国了的真实感。
漫长的十一个小时飞行旅程枯燥而乏味,头等舱的座位固然比公务舱要舒服,可连续乘坐也不是好玩的,飞机降落在地面上之后,着实让人松了口气。
出了机场,早有车在外面迎接。谢流韵和周复乘坐一辆,其他人跟在后面,不过中途就分开了,那些跟着周复出行的助理有别的事要忙。
周复将谢流韵送到春信华庭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万家灯火通明。
燕京的气温比伦敦要低,下了飞机直接进到车里,尚未感觉到气温的差异,等到下了车,站在夜风中,谢流韵才觉得一阵冷意席卷而来,身上的暖意随着下车的时间越长流逝得越快,冷风吹来时忍不住一个寒颤。
身上忽然多了一件外套,尚带着些体温,谢流韵下意识抓住衣服边缘,宽大的外套遮挡住冷意,浑身上下重新温暖起来。
脱掉外套的周复仅着一件浅色的薄羊绒衫,绒线间细微的缝隙挡不住肆虐的寒风,他的神态自若,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冷。他从车内取出谢流韵的行李,优雅地走向她,问:“需要我送你上去么?”
小小的行李箱里只装了丁点东西,很轻,谢流韵自己完全能提动。她犹豫了下,摇头:“我自己能拿得动。”
“那好吧……”
周复的声音里带着些微遗憾,相处了这么久,他也能摸清谢流韵几分性格。他把行李箱递给谢流韵,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道:“回家之后,好好休息。”
在英国的这段时间,她每天跑来跑去,消耗的能量不少,偏偏英国菜的菜品乏善可陈,吃得又少。崴住脚之后,行走不方便,吃得更少了。在他看来,谢流韵的脸几乎瘦了一圈,愈发娇小。
谢流韵提着行李箱,踌躇了会儿,说:“那我走了。”
周复抬手摆了摆,没有说再见。
拖着行李箱转身,谢流韵向院子里走去。夜色下路灯光昏黄而又温暖,行李箱的轮子碾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唰啦唰啦的摩擦声,随着她的脚步声一起,在路灯照亮的路上回荡。
走了一段儿,她心有灵犀般,停下脚步回头望。门口那辆黑色的车还停在那里,周复在路灯下站着,所有的光线似乎都被他吸引,格外耀眼。
看到她回头,周复意外之余,唇角缓缓绽放出一抹小小的笑容,隔了这么远,她依然能感觉到他神色里流露出的暖意。
他缓缓迈开步子,穿过院门向她走来。
腰细腿长,双腿迈动间步伐大,稳稳的步速走起来比谢流韵快不知多少,几个呼吸间,就已经来到谢流韵的身边。他伸手接过行李箱,轻笑道:“怎么,怕黑么?”
明明不是,谢流韵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嗯。”
话音刚落,左手被温热的手掌握在手里,站在身侧的人俊逸非凡,腰身挺直端正,单手拖着一只卡通造型的行李箱,明明毫不搭调,却没有一丝违和感。
周复冲她微微一笑,说:“走吧。”
乖巧地被牵着手,慢慢向小区深处她家的方向走去,这段路,她走过不知多少次,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像踩在云端一般脚步虚浮,绵绵不绝的喜悦从心底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连拂在脸上的夜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