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芍心里不大乐意,但她也知道,这已经算不错的结局了。她再跟皇帝闹,皇帝都已经做了决定,也不可能听凭她胡乱指挥。
郑芍只好向皇帝行了礼:“臣妾谢陛下隆恩。”心里却在思量:薇薇跟着她得罪了太多人,她现在跌到了谷底,以后要是出了景辰宫的话,肯定得被人欺负,但她绝不能再跟以前一样随意出宫门了,当个洒扫宫女,她也不好随时带着她。只好等她回来,自己细细跟她分说,万不可叫她跟自己生了气。
一想到郑薇即使被关在侯府里,也总是在动着跑出去的主意,有时候还会跟自己憧憬,等她嫁人的时候,一定要说服她娘,不要把她嫁到规矩太森严的人家,最好公婆宽厚些,能叫她时不时地出门逛逛,这就最好了。
现在她跟着自己进了宫,从侯府到宫城,从宫城到宫室,眼看能走动的地方越来越小,她不憋坏了才奇怪!
“爱妃别再想些不相干的事了,你这次为朕诞下皇子,想想你喜欢什么封号吧。”
宫妃们越到高位越难晋升,郑芍在刚开始有孕的时候,皇帝就想晋晋她的位份,只不过被皇后以尚未生子为由给拦了下来。现在她孩子都生了下来,还生的是儿子,谁都不可能挡住她的晋位之路。
她是正二品夫人,再往上升一品,就是从一品四妃之一。四妃当中,淑惠二妃已经有人占了,德妃已死,郑芍可以选的,就是贤,德二字。
贤?德?
郑芍眼中划过一抹冷笑,对自己的升职没有想象中的欢喜。她懒懒笑道:“臣妾听陛下的。”
“听朕的吗?”皇帝笑着在她手上划了一个字,“这个字,怎么样?”
贵?正一品贵妃?
郑芍一惊,猛地抬头:正一品?皇帝要让她连晋两级,只在皇后之下,诸妃之上吗?!
郑薇还不知道自己以后将要过着形同幽禁的日子,她叫了好几声之后,终于把人引了过来:“这位公公,我想跟您打听一下,景辰宫的盈夫人她现在怎样了?”
看守的太监也是内卫之一,一双眼睛即使不笑,也带了三分冷阴之气。他尽量使自己笑得和善:“娘娘不必担心,盈夫人现在平安诞下皇子已有两日,陛下龙心大悦,景辰宫上下都很好。”
郑芍放了一半的心,想起之前的事情,又问道:“那景辰宫里有个叫乔木的小宫女,她的情况如何,您知道吗?”
她冒险拉着乔木出门,后来跟她在杨树胡同那里分开,乔木上了老夫人的车,郑薇就一直没再见到她。
虽然在进府之前,郑薇叮嘱过她,让她回宫之后先找个地方藏起来,但没见到她的人,郑薇心里怎么也不会放心。
郑薇原以为自己问个这么小的小人物,那太监不可能专门留心。可他就像百事通一样,笑得更加和气:“娘娘放心,这个叫乔木的宫婢因为莽撞在盈夫人生产时冲撞了淑妃,被她撵去了启顺宫里罚跪,她人是受了点罪,倒没有大碍。”
怎么会是淑妃?难道说乔木最后还是回了景辰宫?
可是老夫人一向为人慈和,乔木又是为着那样的原因出的宫,在回景辰宫的半道上把乔木偷偷放了,让她躲一身,对老夫人而言完全不是件为难的事,她没理由拦着乔木啊!
郑薇问道:“她是怎么冲撞的淑妃?”
太监为难地摇了摇头:“这奴才就不知道了。”
这太监能告诉她乔木的下落,已经是意外之喜,郑薇也不再为难他,将从荷包里找到的银票塞给他:“公公有心了,这点银子就给公公喝茶。”
太监笑眯眯地接了银票袖在手里,问也没问郑薇的钱是打哪来的,却站在那里没走。
郑薇以为他还有什么事,便询问地看他。
太监道:“这牢里腌臜,娘娘想必住得不惯,奴才们那里备了些锦被,不知娘娘需不需要。”
郑薇目瞪口呆:这太监是在明目张胆地向她兜售起床铺了。现在坐牢都能有这样的好日子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