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站在山洞口,洞中残存着人迹,斥候四处查找着。
突然,一个少年兵士喊道:“这边地上有打斗痕迹,还有血!”
初一微微蹙着眉走去,蹲下身子看了看道:“不必担心,血量不致人性命。”
:“将军,这里有车辙!”
乔巫看了看道:“走这边。”
樊明看着初一脸色不善,劝道:“别急。”
初一微微点头道:“依你看,那个君伊,会伤她吗?”
所有人亲眼看见君伊刺了杨毓,又抱着她跳湖,这是存了玉石俱焚的心思了,可看着他担忧的模样,却道:“早一分寻到乐宣君,便少一分危险。”
第三日,杨毓腹间的伤口慢慢结了痂,二人照常用过了昏食,虽同室而居却无一丝交流,无论是语言或是眼神。
拓跋介收拾了榻几上的残羹,世界再一次陷入一片静寂。
拓跋介心中一痛,微微点点头:“天亮,你便走吧。”
:“你放我走?”杨毓蹙着眉问。
他道:“我这残破之身,不该连累你。”
杨毓狐疑的看着他。
他笑着问:“你恨我吗?”
她转眸看着他道:“谈不上恨,只是,陌如不相识罢了。”
:“阿毓。”
没有回答。
:“阿毓。”
杨毓微微垂下头道:“你还想说什么?”
:“你能忘了这一切,只记得初识那日吗?”
:“我。”她顿了顿道:“这竹山,究竟有他多少人?”
拓跋介微微一怔,唇角扬起一丝笑容:“告诉你也无用,阿毓,你离开竹山吧。”
拓跋介的发丝虽然发黄却很柔亮,自然的披散在身后,他微微垂下头,发丝滑落在胸前,阴影中,看不清那半张毁掉的脸,只能看见那只翠绿色的眸子有些失望。
他缓缓转过身,一只手扶着门框,隔了半晌,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我一定是疯了才会伤了你,又将你带到这里来。”他缓缓的摇摇头:“魔障啊。”
“嗖”
突然。
一支冷箭划破空气,射入了他的后心。
杨毓大惊失色,转眸看向黑暗中。
一个熟悉的粗犷声音响起:“哈哈!我射中了!终于射中一次了!”朱盛乐得几乎跳起来,看向袁毅道:“怎么样!”
袁毅笑道:“若非李峰帮你瞄准,哪里射的中?”
朱盛抿抿嘴看向李峰:“你说,是你的功劳还是我的功劳?”
这眼神分明带着威胁的意味,李峰不欲和他纠缠,推了他一把笑道:“你的功劳。”
袁毅朗声一笑:“好好练骑射!”说着转眸看向李峰:“我给你记一大功!”
:“谢袁校尉。”
:“哎!分明是我射出去的箭嘛!”
......
:“阿伊!”
杨毓不自觉的叫了出来。
拓跋介的身子缓缓滑落倒在门边,杨毓急忙上前扶住他:“你怎么样?”
拓跋介笑着道:“你叫我,阿伊?”
杨毓微微蹙眉,点了点头。
:“阿毓。”
:“君伊,告诉我,究竟,还有谁是他的眼线。”
拓跋介缓缓伸出手,想要抚抚她的脸,颤抖的手指向杨毓身后,伏在他耳边,低声道:“小心他。”
杨毓下意识的回头看去,站在她身后的是朱盛、袁毅两人,两人不明所以的看着杨毓。
他,这个“他”究竟是谁?
杨毓心中一紧,忙问道:“是谁,是哪一个?”
拓跋介眸光微蹙的瞬间,唇角扬起一丝浅笑,却没有回答她。只闻他苦笑一声,颤抖的道:“若是,能死在初识那日,该多好啊。”
他垂下了手,侧目看去,赤甲军气势汹汹而来,一簇簇的火把,连绵不断,将世界照的通明,已将这小院团团围住。
拓跋介释然一笑:“终于,可以死了,真好。”
杨毓静静的看着他胸口再无起伏,心中有些奇怪,这种感觉,是不知该喜还是该怒。她重新审视着拓跋介,这个人可恶至极,告诉她奸细在她身边,又不说明究竟是谁。
她现在不得不考虑,他的话是真是假。
是恶意挑拨还是善意提示。
思虑的瞬间。
:“乐宣君!”冰寒的声音,似乎在提醒着她的行为。
杨毓微微侧目看去,初一的脸似乎比往常更加冷峻了几分。
她缓缓的站起身来,看着近前的几个人,一字一句的道:“将他的尸体,悬于城楼,三日后,火焚。”
曝尸三日,挫骨扬灰。
杨毓转眸看了他一眼,他与她的一切联系,都是建立在欺骗与谎言之中的,为何他最后决定放了她,她便要感恩戴德?
他这一生既然如此痛苦,那便让他消散在这尘世间吧。
初一微微蹙眉的看着她,与在场所有人的心思一样。这女郎,是否行事太过狠绝?
他不由得脸色有些变动,论起睚眦必报,她可毫不逊色于他家郎君啊。
樊明与邱永都很了解杨毓的个性,也知道她的挣扎,邱永笑着道:“乐宣君回府!”
:“是是是。”初五笑着道:“乐宣君有惊无险是好事,快回府歇息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返回。
樊明与邱永坐在杨毓对面,马车悠悠而行。
樊明道:“这一战可谓大获全胜。”
杨毓点点头,看着榻几上的地形图,莹白而略带丰腴的手指指着那一片山川画了个圈,道:“轻骑射手五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