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分明从那张明艳的笑脸看出浓浓的不满,用眼眸勾着身边的初一,示意杨毓似乎意有所指。
初一面容冷峻,仿佛没看见初五的眼神。初五啧啧的提醒他。
初一索性转眸看向门外。
凭借初一的聪慧,绝不会愚钝至此,初五才恍然大悟,初一虽跟在杨毓身边,却对杨毓并不服,甚至心有不愿。
二人你来我往之间,杨毓转眸看向二人。
:“初一,你可听过张康这人。”
初一抱拳回道:“张康在巴蜀之地名望很高,此人号称可降妖除魔,麾下“鬼兵”十万。信徒数万人不止,擅长医治疑难杂症。”
杨毓微微点点头道:“张修便是张康祖上?”
:“是。”
五斗米教起源在巴蜀汉中,《纪》载:时巴郡巫人张修疗病,愈者雇以五斗米,号为“五斗米师”。
张修也被后世弟子称为“天师”。因而“五斗米教”又叫天师道。
杨毓嗤笑一声道:“十万鬼兵?那真是有大神通的能人异士了。”
初一接着道:“十万鬼兵,无人见过,不过数万信徒,入教一人,收五斗米,此人敛财之能却是可见一斑。”
杨毓笑着道:“如此,便更要见识见识了。”
杨劲双目失神的凝视着眼前的茶盏,悲愤不已。
杨毓低低的叹了一口气道:“我会为你阿妹做主,事情已然发生,你在此咬断舌也挽回不了!”
杨劲蹙着眉宇看向门外:“怎么还不进来!我去看看。”
:“坐下!”杨毓冷声喝道:“你阿妹的确受了委屈,这样**无耻的道人,我也定要治他!可她也是要及笄的小姑子了,怎么就敢孤身一人投宿在外呢!行事但有半点分寸,何至于此?经此一事,若是还如此莽撞,一味的横冲直撞,再生事端谁能救她!”
杨劲讷讷无言,重新坐回了榻上。
门口的杨檀一听祺砚提起兄长,这一口气,顿时软了几分,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
:“劳烦先带我去收拾一下,再去见乐宣君吧。”
祺砚原本对她就有同情,此刻更是觉得此女心性不凡,连忙对身边的婢女使了眼色,婢女上前一左一右的扶着杨檀进了府门。
门口围观的众人有的低低的发笑,有的怀疑着,只有少数几人略有些同情。
一个青年士子道:“好个不知羞的小姑子,这种事还当着众人喊出口。”
一老丈道:“婚前*,此女不去碰死,却跑到乐宣君这清华之地做什么!”
祺砚听得刺耳,一只脚刚要踏进府门,突然转身道:“满口仁义道德却无半点仁义之心,若是你自家女儿遇到这般事,你是否还让她一头碰死!”说完,她一扭身,冷冷的道:“关门!谢客!”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杨檀泡在温暖的水中,祺砚亲自递上软帕:“进了这门,就不必忍着了,哭吧。”
杨檀讷讷的盯着水面,身子缓缓的滑进水中,逐渐的,和暖的水,淹过脖颈,口鼻,整个人末在水中。
眼泪,在水中横流。
祺砚道:“你大兄还不知晓此事,你二兄恰好帮樊公送公文到府中,已经和我家乐宣君在厅中等候,哭够了,便出来吧。”她面露不忍。
杨檀重新冲出水面,水花溅的满地都是。
她咽下喉中的酸涩道:“我洗好了。”
二人来到正厅时,杨劲坐立不安早已经急的不行。
:“阿妹!”他迎上前去,一把抱住杨檀:“阿妹,是二兄糊涂,若我早些寻你,你何至于此啊!”
:“二兄!”杨檀大声的哭出来。
杨毓稳稳的跪坐在榻上,有个兄长,真好。
:“好了,莫哭了,再哭就不美了。”
:“二兄!杀了张康!杀了他!”
:“好好好!”
兄妹二人坐在软榻上,杨毓开口道:“张康在此地名望太高,方才你应该就已经见识过了。”
她略微沉吟的时候,兄妹二人才转眸看向杨毓。
:“乐宣君是何意!难道他欺辱士族之女,就这么算了?”杨劲问道。
:“杨家郎君,你逾越了!”初五喝道。
杨檀抬眸看向杨毓道:“贵人不理,我便上告金陵去,我就不信无人能治他!”
:“我家乐宣君还未说话,哪里轮到你来质问威胁!”祺砚怒道。
杨毓却无半丝生气,维持着刚才的语调,平心静气的道:“天下士族信奉天师道者不占少数,就连我,也是奉旨修道之人。而张康名望又高,若是贸然带兵提审,只怕会引来诸多非议,一个不好,会连累你全家无法安居。”
:“若能使一计引众恨之,或能除此恶人。”
杨毓抬眼看向杨檀道:“此事了结之后,杨檀便不复存在,你愿意吗?”
:“君是何意!”杨劲起身问道。
杨毓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杨檀。
杨檀蹙眉一瞬,看向杨毓:“愿意。”
:“好!”
:“乐宣君,我只要我阿妹活着,此事不需你管了!”杨劲拉着杨檀的手臂就要出门。
杨檀猛然甩开杨劲的手道:“二兄!我已是残花败柳之身,若是不能出了这口恶气,活着与死了又有何分别!”
:“阿妹!你怎么这般倔强!”
杨檀咬着唇,缓缓的道:“从前是我少不更事,累得你与大兄为我忧心,你们不要怨我。”
:“你我兄妹,不必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