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盛直接在旁边的兵器架上拿起短剑递给他,道:“看看是否趁手,否则败了,还要怨怪兵器。”
:“你当我是你!”谢度冷哼一声,接过了短剑。
一众兵士散开,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尽量让出了最大的空间,又能不耽误他们观战。
高台之上,小兵擂响战鼓。
阵阵鼓声,犹如雷霆。
谢度手持短剑,眸光突然就变了,在无一丝轻佻狡黠:“乐宣君,小心了。”
话音刚落地,他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奔腾而来。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刀背直冲着杨毓的右肩而去。
只是一刹那,杨毓低低的笑了笑,她上身一仰,谢度收剑刚要出招,只听一声悲惨的嘶鸣,身下的骏马长鸣一声。
突然就发狂了。
这一切实在太快,谢度自然没有看清,可站在圈外的众人却一清二楚。
就在方才谢度收刀之时,杨毓仰身的片刻,她随手扔出了藏在左手手心的石子,狠狠的打在了马腿上。
骏马突然受惊,差一点将谢度自马身上颠下来。
谢度急切之下,扔了手上的短剑,双手勒紧马缰,几个翻转之下,马重新安静下来。
他抬眼看去,杨毓早已不知所踪。
:“若是刚才在战场上,谢度的首级已然不在啊!”乔巫适时的叹了一声。
真正经历过战争的人,不会计较什么计谋,胜便是胜,败就是败。
谢度咬着牙,翻身下马追上前去。
:“乐宣君!”
杨毓正走到营帐外,转眸看向谢度,笑着道:“此声东击西,不过小小戏谑,你生气了?”
谢度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不忿之语,霎时间化为虚无。
他低低的笑了笑:“乐宣君可知我为何在此?”
:“不想听。”
她一撩帷帐,进了帐内。
谢度未及多思,跟了进去:“我偏要说给你听!”
杨毓坐在软榻上,斟了两杯茶:“真是个小孩子,说罢,我洗耳恭听。”
谢度笑了笑,坐了下来,抿了一口茶,缓缓的道:“叔父时常说起你。”
:“哦。”
谢度发现自己的话没有让杨毓提起兴趣,更进一步道:“我叔父是谢公安。”
:“我知道。”
:“天下听我叔父之名神色如常之人,你是第一个。”
杨毓笑了:“那是你见的人太少。”
谢度笑容僵了僵:“叔父亦如是说我。”
:“所以你不远千里来竹山县,看看常出现在你叔父口中之人的模样?”
:“否!”谢度到底少年心性,隐隐的有些发怒了,接着道:“我常配在身上的紫色香囊,叔父使计诈了去,当着我的面烧了!”
杨毓哑然失笑:“若是你真是因好奇而来,我倒是不会说什么。你却恰恰是因为这事负气出走?”
谢度顿了顿:“你看不起我。”
:“是。”杨毓道:“你只说谢公安烧了你的香囊,可有想过,那出入佩戴香囊环佩,身弱如柳的,可能征战沙场?可能光耀你谢氏门楣?这不是一枚香囊,而是一种态度!”
谢度有些迷惘,抿着唇,不肯开口。
杨毓面色依旧严正道:“庾氏之事你知晓,家主都已败落降职,且老年丧子,庾氏可真就消失在金陵?桓公亮贵为特进将军,叛离金陵,可桓氏一族真的覆灭了?”
谢度自然之极的道:“百年公卿,底蕴深厚,高门大阀关系盘根错节,怎会一夕消失。”
杨毓微微摇摇头道:“有可用之人啊!就如王司空,要让这芝兰玉树长在门庭,让人都能看得到,人才济济,才是大家族息息不断之道啊!”
谢度微微沉吟一瞬:“我。”
杨毓看着谢度复杂的神情:“你不是个愚蠢之人,只不过少年成名,家族庞大,蒙蔽了你的眼睛,谢公安有心点拨你,你怎能一气之下来了这穷乡僻壤之处?”
谢度重重的点头:“我懂了。”
:“既然懂了,回金陵吧。”
谢度迟疑道:“让我在你军中历练吧,你的确是个世间难得的通透之人,聪慧,果断,有丈夫之勇,我想多看看。”
杨毓笑道:“傻孩子,你我是不同的。在此时刻,谢公安点拨于你,是已经为你打算好了的,你叔父性情娴雅温和,有相之风度,将之气量,他,才是你该学的人。我嘛。”她笑了笑道:“我这条路,不希望再有任何一个孩子重走一遍。”
:“你分明年纪比我小,为何,我却觉得你比我大很多?”
杨毓道:“邱公,将盘缠给谢度。”
邱永自屏风后转了出来,手捧着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干粮和几串五铢钱。
:“拿着,回去吧。”邱永将包袱递给他。
杨毓道:“既然觉得我比你大,便唤我一声姐。”她微微扬起下巴,张扬又自傲:“唤我一声姐,算你便宜。”
谢度长施一礼:“阿姐!”说完,涨红着脸,直挺挺的出了门去。
:“君,何不给他金叶?”
杨毓笑道:“终究是孩子,还不得历练,露富会要了他的命。”
:“君思量周全。”
:“谢度!你要去哪!”
朱盛快步跑到谢度马下,一手拉着他的缰绳问道。
谢度一改平常的怯懦模样,笑得像只小狐狸:“你不是看不上我?我这便走的远远地,不讨你厌恶。”
朱盛神情顿了顿,显然很是震惊,攥着缰绳的手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