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新年,血狼之地上的气氛显得正常许多。
袁琴琴起先不会养小动物一般的往生兽,现在渐渐也会了。
这小东西比人孩子好伺候得多,给什么吃什么,并不挑食,甚至有时候阿离小红小白这几个调皮,背着袁琴琴喂弟弟些奇怪的东西,他也照吃不误,活像一只小垃圾桶。
因是新年,这天晚上树母放出了比平时更为耀眼的光,家家户户也都拿出平时攒下来舍不得吃的东西炖在锅里,满大街都存着香,凝久不散。
在人们聚居的中心,有一条繁荣的小街道,半月街。街面上各式各样的小吃勾得人口水直流。
其实食材都很简单,人们能吃的东西种类不多了。
然而,既然生活已经无奈至此,当然更要活出仪式感,袁琴琴觉得这些月族人就是如此。
袁琴琴到这里之后才知道,因为魔族是飞鹰小月的后代,虽然每个小部族各有称谓,但他们统称自己为月族。
月族人们在这一天抛掉了沉甸甸的生存压力,在树母的照拂下,过起了在这荒僻大漠上的又一个新年。
孩子们自然是欢呼雀跃的,尤其是小垃圾桶,上街吃到下街,管着钱物的鹤泽一脸嫌恶的数落他,一面不情愿的掏钱结账。
袁琴琴也在这街上开了个小摊子,她要活下去,就得融合进月族人中间去,何况还有这许多孩子要养。
惜光知道了自家“姨妈”的这个想法,毫不犹豫的捐出了自己的猎物和收到的稀奇玩意儿,袁琴琴觉得不能占“大侄子”的便宜,跟他说好了三七分,她三惜光七。
惜光眼中亮晶晶,其实这个情况下,让人们像以前一样开市,做生意,耕种和过日子,只是为了让大家有所依存,不至于被严苛的自然条件吓趴下。
对他而言,有没有钱,有多少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一腔情感自从袁琴琴说了身份之后,就有了寄托,能放心大胆的为她做些什么,好像天生会让他感到自豪和满足。
惜光也被自己这份“孺慕之情”吓了一跳,随即理所当然的安慰自己,从小过惯了没娘疼的日子,这好容易老天爷送来一个大姨妈,他是太激动了。
远处的女子完全跟背景融为一体,一身漆黑的衣服,就连脸上都蒙上了一整张面具。
这打扮必定很不舒服,因为她总是时不时便扭股糖一般,不安分的折腾自己这身装备。
惜光的眸色沉了沉,脑海里又想起了之前所见的那一截雪白的腕子,不知她身上可还有一块好肉。
她病了,他无能为力,只求她不要经受太多痛苦。
自从上次回来,她身上的皮肤就像面捏的,轻轻一碰就会掉下来,吓坏了不少小孩子。
惜光着巫医看了半日,老头儿只摇摇头说奇怪,开了些不温不火草药膏,嘱咐袁琴琴涂在患处包起来,直到好了为止。
可谁知竟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不戴面具出门了,袁琴琴浑身都是药,包得严严实实,这一次的疗程足足十二天,不让她洗澡拆绷带,整个人都馊了。
她死过一次,又兼知道了惜光记不起自己,虽背着人,她看见有的地方皮肤掉得只剩下了肌肉,红融融的毛毛虫一般,可依旧觉得日子都是自己捡来的,要放开了活。
此时她用戴着手套的右手扶了扶脸上的面具,正一面发呆,一面遥遥望着小东西们的动向,怔愣的看着小垃圾桶狂次打次吃吃吃乐此不疲,想起从前也有这么个孩子,也似这般好养活。
一想到这儿,胸口就像堵着什么东西,直要酸到嗓子眼儿里去。
伤春悲秋的眼泪毫无预兆的流淌出来,顺着冰凉的面具往下头滑。
冷不丁听到一个挺近的声音冷冷说道:“把这个摊子给我拆了。”
袁琴琴还没反应过来,身前的小摊子哐嘡一声飞出去,嗡的一声在半空里打了个回旋,被一股橡皮筋一般的吸力整个的吸走了。
袁琴琴目瞪口呆,抬头一看,始作俑者面色清冷,神情倨傲之中带着愠怒。
“幻音…,我可是交了摊位费的!”袁琴琴实在难以相信,这背后还有大侄子撑腰的情况下,怎么还会有人要来掀她的摊子?
可总不能因为有了大侄子,就时时都靠着他的名头招摇,于是只用询问的眼光倔强的看向幻音,她觉得需要给她一个说法。
给说法的人是幻音身边的一只小蝙蝠女,她站出来,挡住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面色含怒。
“大胆外族,还不低头,竟敢如此直视圣女!此处是我蝠族祖殿,今日圣女要开坛祭祖,闲人理当回避!”
袁琴琴转头一看,自己确实将摊子摆在了一扇乌压压的大门前,祖殿?
建筑风格确实与周遭迥异,但这里从来没开过,门口又没标识,黑洞洞,鬼晓得是谁家的什么殿。
又见周围不知何时已经没了小商贩,也没有人通知她,最终只剩下她一个触了霉头。
再看看幻音那张脸,那冷冷翘起的嘴角带着得色,说明她早料到这个结果。
要说这位为什么非要同她过不去,无非就是为了个情字。
可她自管去嫁呀,到时候两个人一起给她磕长辈头,她还得称自己一声姨妈。
想到这儿,再看幻音那张得意的俏脸,怎么都觉得滑稽。
“幼稚。”
“你说什么!?”小蝠女咬牙切齿,她背后的幻音表情裂了。
“我说,圣女大人还云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