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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了景之后简聿已经把自己毕生所学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刚才的摄制组站在一旁等她开会,她冲朱博文要了拍摄规划,然后又要了纸和笔,蹲在地上画了简图。
“这是场地,你们一号机二号机是哪个,都给我指一下我看看,吊臂摄像机待命……在第一个场景,不管怎么拍,一号机定在这儿,弧形运动范围不超过四十五度角,二号机逆时针过来停在六点钟方向,演员从这里进入场景,你从那头,对,这个角切过来,注意避开那头的三号机,然后都戴好耳麦听我指挥……”她说话很利索,只把最大范围的东西讲了出来,剩下的部分都用作临场指挥,她还不了解这个场地尽管见过了但是很多地方不了解,赶鸭子上架大概就是这样的,朱博文在一旁看着也看不懂,耸了耸肩,林斯棠似乎是已经恢复了的样子,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那样的笑容揪得简聿心凉。原本应该大哭一场的,这种恐吓常人哪里承受过。
但是既然在这样的环境下,在娱乐圈生存扎根,就有了这种钻石心的觉悟从而变得坚强起来,不同于同龄人的成熟和冷静,把情绪都压下来,谦恭而温和。
如果能够带着现在的意识回到当初拍第一部戏的时候,林斯棠还会选择踏入这个圈子么?尽管在这里大红大紫,但是真的就是自己所选择的么?
场记本一拍,第一场戏,补好妆的林斯棠从湖畔那头走过来,茫然地看着对面,四号机推过去,监视器上是林斯棠在湖畔焦灼地等待着的场景,简聿叫吊臂拉过来把整个场景纳入镜头,空船飘在湖边的桩子上被水流拍打地上下浮动。
全神贯注地盯着监视器,简聿有条不紊地调度机器,朱博文都惊呆了,他还记得拍《坟茔》的时候,有一次因为场地闹不清楚,简聿当时慌了,还是段清逸出马跟人协调,简聿休息了一阵才能够正常指挥拍摄。
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啊,沉寂下来的简聿开始散发光芒了,朱博文在一旁看着她,她看着监视器,发觉朱博文怎么老看自己,一个白眼翻过去:“干什么?”
“……”朱博文没说话,妖妖地笑着,手肘撑在旁边看着她指挥了这么几场湖边的单人镜头。
“这么久没有见我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朱博文的身段婀娜得不行,简聿都没眼看,又给其他人开过会之后才回过头来回答他:“真的感情都在心里呢,嗯,怎么说,有句话说得好啊,爱你在心口难开。”
这话说得朱博文美滋滋地飘飘然起来,林斯棠在一旁补妆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简聿这话意思就是对自己是假的咯?想了想自己这也太无聊了居然别扭这问题,甩了甩脑袋,简聿把她拖到场地那里,下一场戏就是沉在水底任由水藻漂浮在脸上的那场戏,道具组已经开始准备了,简聿抬眼看看她的妆,盯准她的眼睛没有戴美瞳,这才放心地指着那片水底被清理干净的地方说道:“很冷,一遍过,好不?”
“嗯。”
“你,躺在这里,然后,睁开眼睛。”简聿犹豫着下了指令。
“啊?”慌了的是杨丛落,“你有毛病啊!水底睁眼睛你给我睁一个!”
“……”简聿沉默了,这是朱博文的构想带上她自己觉得这首歌的氛围和剧情在水底就是应该睁开眼睛,当然她自己也知道这要求很难为人,很少有演员会这样做,对眼睛非常不好,提出来也是心存忐忑的,没多说什么,看林斯棠本人了。
“好,”软软糯糯地应了,“我想喝奶茶。”
“嗯。”简聿心情复杂,后悔自己没能想出另一个动作来代替这个,但是林斯棠答应了,她不开心,但也不是不开心,总之心里乱乱的,似乎是有一只老鼠在心里啃着,怪难受的。
“……”见本人都答应了杨丛落也没什么好反对的,对于简聿和林斯棠的关系她已经默认了,真正把自己摆正在经纪人的位置上,虽然对简聿这个人她很有意见,但是万一被捅出来她还得找团队过来运作得包庇,想一想心里就很憋屈。
“要是不行就告诉我们。”简聿给她理了理裙子的褶皱,躺在水里一定要有美感的,调了摄像机过来三个角度来拍她躺在水里的画面,替身坐在船上由工作人员划过来这个指定位置,还是三月,立春刚至,春寒料峭,水里冷得让人发怵。
继续看监视器,林斯棠在几个工作人员整理下躺进了水里,下面有人托着她不至于沉下去,营造出那种漂浮的感觉,头发如同海藻一样飘在水里,显得魅惑而冷艳,简聿凝神望着,林斯棠闭着眼睛显出冰冷的神色,说白了这就是装死尸,但必须是有美感的死尸而已,水藻浮动在脸上,水流汩汩而过。
一号机移过去,二号机推近景,三号机注意特写,好,一切到位。
林斯棠睁开了眼睛。
水流直接从眼前淌了过去,眼珠子疼。
表情管理很到位,她面无表情,眼皮都不颤动一下,就那么任由柔发软软地浮过来飘过去。
“好!可以!”简聿大喊一声,监视器里的林斯棠悲伤而冷静,表情到位,这只是拍好就更好,扑过去隔着毛毯狠狠地拥抱了刚从水里捞上来的林斯棠。
“饿了。”林斯棠这么说道,声音有气无力的,身体瑟瑟发抖。
“好好好,休息,吃饭。”她下了指令,手臂勾着林斯棠,林斯棠侧过脸去往她怀里蹭,她更揽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