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萌失眠了,劳累过后也无法安然入睡,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交替出现易方望向石枝时候的表情以及黑袍男子银色的眼眸。她翻身朝向窗台,摆件在月光的照射下,有一个个光点沿着血线的走向移动,形成迤逦的红色光晕。阳萌一眨不眨,只怕是幻觉,抬手揉眼后那光晕越发明亮,她再躺不住,翻身坐起,不小心触碰到尾椎骨的伤处,痛得钻心。
阳萌吸着气起床,如果明早还痛的话就不得不去医院了,她开灯,蹭到窗台边,摸摸红色的石块,触手依然冰凉。
“什么东西呢,怎么会发光?”阳萌将摆件对着灯翻来覆去看,看不出所以然来,干脆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端着水杯,靠在卧室门边,看着摆件。
阳萌想了一下,淋了一点水在石块上方,水滴滴洒洒落下去,让石枝更莹润动人,她笑了一下,觉得自己有点无聊,将水杯放在摆件旁边,滚上床,折腾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凌晨五点半又被闹钟惊醒。
阳萌艰难起床,去窗台拿水杯,杯中已空,她有点想不起来昨夜是否将水喝干,摇着头去厨房,打开冰箱看,里面有一大块昨日买的新鲜牛肉。
每次易方出门,阳萌都是要为其准备一些下饭的小菜,这一次也不例外。她洗洗刷刷切切,下油锅又煎又炸,做出来小半锅香辣牛肉干,装在密封好的玻璃瓶内,清清爽爽出门。
早晨的空气尤其好,阳萌脚步都轻快起来,身体也再未感觉任何异常,不足半个小时便到了易方家门外。阳萌踮脚从围墙外看,只见得到院中郁郁葱葱的绿叶以及那顶在假山上方的满瓶石枝,石枝在阳光照射下,似乎比昨日又亮了一些。
阳萌一手拎着玻璃瓶,一手用力拍打院门,半晌无人来应,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只满室寂静。
“真讨厌,明明说是下个周才走,都不等我来告别。”阳萌有点失落,有敲了几次门,无人来应,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慢吞吞回家。
一路上都是小贩的叫卖声和早起上学的学生,阳萌无精打采买了一份豆浆和发糕,吃着回家,家门口又见一白衣墨镜戴帽的男子驻留,男子穿着修身的休闲服,显出修长的身躯来,骨架单薄,颇有几分少年人的气韵。
阳萌好奇看那男子,男子见了她,起身走过来。
晨光会让整个世界变得清透起来,更何况美人?
男子取下墨镜,完美的心形脸出现在阳萌面前,乌眉银眼,高鼻深眸,面庞带着一些笑,长发挽在帽中,只耳边有一束发贴在脸旁,他道,“我来了。”
“你——”阳萌不可能忘记昨日那样存在感强烈的银眼男子,可她此刻心情不好,只回道,“买房子不该找我。”
男子将墨镜勾在手中,“我已经买下了这间房子。”
阳萌吃惊,看着男子,男子道,“我知道,你叫阳萌。阳萌,你好,我的名字是,希光。”
“好吧,希光先生。可是,我没有接到任何通知——”
“合同上有约定,我需要在三个月后的某一天来收房。据说,那天是你的生日?”希光好奇地看阳萌手中拎的玻璃罐子,“所以,我现在,是你的房东。”
阳萌说不清心里的滋味,有点钝钝的痛从尾椎处升起,她知道自己陷入了低潮,在这个原本该充满希望的早晨,却同时被视同亲人的人全部抛弃了。她咬着下唇,太用力,口腔中便有些血腥的味道。希光视线落在她脸上,当唇角有血珠出现的时候,视线便定在那血上,眸光变得迷离起来。
“既然收房时间在三个月后,你现在是来赶我走吗?”此刻的阳萌充满了攻击性,脸上的笑也没了踪影,“我会准时离开这个房子,不会早一天,也不会晚一天,你没有必要提前来告知我——”
“没有必要,我不会那样做。”希光紧盯住阳萌,“相反地,我希望你能够留在此处。”
“你什么意思?”阳萌勃然大怒,作为一个从小寄人篱下的孤女,虽然有老人的关爱,但是接受到外界的恶意不少,她既敏感又防备心重。
“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忙。”希光坦然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是一枚正在出芽的种子。”
“你什么意思?”阳萌听不懂,重复了一次。
希光单手扶在额边,“我糊涂了,这个星球的人对宇宙的认识还停留在蒙昧时期——”
“你在假装自己是外星人吗?”
“当然不是假装。以你们的说法,我确实是外星人——”
“好新奇,无所不能的外星人,居然在寻求土著的帮忙。”阳萌觉得这个人是神经病,忍不住开启嘲讽状态。
“土著?那可不一定。”希光诚恳道,“据我知识所知,你该是千万年前不小心流落在这个星球的外星血脉的继承人。血脉流传数百代后被稀释,现在虽然外观和土著没有任何区别,但那些沉睡的基因一旦被唤醒,你就会显示出本来面目。而你,对此一无所知,我恰好略知一二,我们可以互相帮助。”
“怎么互相帮助?”
“我帮助你顺利出芽,你只需要给我一些不太重要的枝叶。”
“听不懂。”
“第七星域的血脉注定了你成长的每一步都惊天动地,如果不好好隐藏,你在这个地球,怎么继续生活下去?”希光道,“你对这个星球充满了归属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对吗?”
“我的——枝叶?”阳萌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