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洞内有陈年的土腥味，各种支离破碎的文物残片，间或碰上洞壁便落下一块泥疙瘩。
“小心一点。”希光指尖上立了一张符，柔光撒开，驱赶黑暗。
“嗯，没事。”阳萌脚底生出树根藤蔓托起身体，几乎是半漂在空气中，没有任何被绊住的危险。
“还有感觉吗？应该往哪个方向走？这洞里乱七八糟，全是浮土和碎片，不好找啊！”
阳萌闭眼细细感受，身体里无数的触须在骚|动，饥渴地想要往前走，脚下藤蔓更是迫不及待地挪动，她睁眼，“直走，不远了。”
希光食指竖在唇上，“嘘，有人跟进来了。”
“谁？”
希光双臂画出一个圆圈，一层虚光出现在圈中，黑暗的背景里，万清波头戴照明头盔缓缓在坑道中摸索，双目炯炯。
“我还真有点佩服清波姐姐了。”
“特别不怕死啊！”希光摇头，想了一下，在身后丢下几个迷踪符激活，“我让她在这里转悠一夜好了。”
“你真坏。”
“我已经很仁慈了，好吗？”希光跟在阳萌身后，躬身躲过几根青铜长矛的残体。
越来越多的藤蔓爬在地面，爬上一个被青铜残片遮挡的角落。
阳萌悄声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希光弯腰过去，观察一下地形，“不好拉，一动全都要垮了。”
几根青枝化为支柱撑起一片稳固的空间，希光笑，“举一反三，你用得很好的嘛！”
“当然，这可是我的身体。”
“哼，等你越来越习惯它们了，不能放肆使用会多压抑多痛苦。”希光半蹲，小心翼翼一点点清除土疙瘩和残片，扯开各样细碎的残骨，“继续呆在地球上，迟早会露陷，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哥哥说过，我可以选择做普通人。”阳萌不在意道。
希光吃惊地看着阳萌，“怎么做？”
阳萌挑眉，“不想告诉你。”
希光神情越来越严肃，“我怎么觉得不对呢？”
“哪里不对了？”
“哪里都不对。”希光伸手探入小孔中，光芒中见一方形物，“嘿，是这个吗？”
阳萌感受一下，一阵亲切的感觉抚触她的枝叶，点头，“是的。”
希光握住一根青铜长棍抽出，道，“女尊生来就不平凡，做普通人是非常悲惨的遭遇。你确定你易方哥哥不是在忽悠你？”希光将长棍甩开，“女尊成为普通人的两种方法都不怎么好，一种是成年的时候无法激活空间的，成为废女，这样的会被发配到星域的边缘自生自灭，享受不到什么福利和好处；而另外一类就是犯了大罪，被强行封闭空间限制生育，同时流放。”
“我一直在地球呆得好好的呢，再说了，小心一些，不会有问题。”阳萌欢快地用藤蔓包裹那方形物体，缓缓向外拉。
希光摇头，恨恨道，“生来是游龙的种子，却偏要做地上的爬虫。易方狡猾老辣善变，算计我不动声色，凭借的就是我的无知；现在他忽悠你自由选择，指不定埋藏什么祸心呢！我还怀疑他能在这个能量匮乏的星球活上足足几千年，没有饿死，靠的指不定就是你那些消散在时光里的同族女尊——”
“滚，你才不怀好意呢。”阳萌用力拉出那物，尘土飞扬。
阳萌咳了两声，挥手散开尘土，希光立即拍了一张扫尘符上去，一尊半人高的青铜立体祭坛显在两人眼前。
“哇——”阳萌小小惊叹一声，青枝绿叶立即缠绕上去，舒爽清亮的感觉深入骨髓，“好精美华丽——”
“是神坛，保存得很完整，居然一点也没有坏。”
“做什么用的呢？”阳萌好奇，恋恋不舍不想要放开。
“看上面有什么？”希光将光调整得更亮，仔细查看。
青铜神坛分上中下三层，底层为盘龙背负，中层为神木如盖，上层却是飞鸟和火焰，表面浮雕了一幅幅细小的图案，笔触细腻详尽。万民在底层跪拜，并献祭于高大的青铜立人和神兽，青铜立人将一粒细小发光的种子赐予万民，万民欢呼庆祝。有女童降生，被接引至中层的高大神木居住。
“这应该描述的是你的同族女尊诞生的过程。”希光又向上层看，“这次易方要你提前出芽，让我们来看的肯定也是和出芽准备相关的，你快看看这都要些什么呢？”
神坛上层建造得最精美，有鎏金的残痕遗留。
“在这儿，应该是这个了。”阳萌指向一团燃烧的火焰，火焰在天空，光芒撒向大地，大地上的万民将更强壮的牺牲高举头顶，半空中有飞鸟乱舞扑入火焰中，最顶端的青铜立人将一根根石枝抛入火中。
“献祭，血食，遗骨——”希光一一分辨，看向阳萌，“遗骨你已经吃过了，血食靠我，献祭的是什么呢？靠，这个老家伙，怎么什么都不明说，要人猜！”
“难道，以前献祭的是——人啊？”阳萌难以置信地看图画上消失在火焰中的人影。
希光扫一眼阳萌，“你以为呢？”
“太残忍了吧？”
希光将光挪到神坛的另一面，又是一副图，各种牺牲被掩埋在泥土中，面带微笑，一颗庞大的巨木根系缠绕包裹牺牲，巨木顶天立地，枝叶如盖，其间挂一轮火焰，光照大地，阳光下万民欢呼跳舞，各种植株生长旺盛，结实累累。
“不，这是他们的生死观，你看，他们认为生命是轮回的。死去的人为了神木，神木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