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被透明的水折射成扭曲的模样,阮小软忘着那满满的两杯水,一时间忘了惊讶。
“哪、哪、哪来的?”阮小软说完就后悔了,直摇头,说,“我不问了,肯定也是抢来的。”
湛攸笑了,把其中一杯水搁在她面前,也不说话,就默默看着她吃。
两人一时无话,一顿尴尬的晚饭好不容易吃完,阮小软一身疲惫,特别想洗澡,可是水连喝都不够,哪还有可以洗澡的,一张小脸瞬间沮丧了起来,忽而心有所感的看向湛攸,湛攸正好也朝她看过来。
“咳咳、那个……”阮小软斟酌着措词,问,“你是怎么洗澡的?”
“我的方法不适合你。”湛攸看着对面瞬间垮下来的小脸,想了想,说,“你能在无人区里待多久?”
“啊?”阮小软不明所以,但一听到无人区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那地方太可怕了。”
“所以我说不适合你。”湛攸把手心的细粉拍掉,又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遗憾的说,“我都是在无人区洗的。”
“扑哧”阮小软正喝水,一不小心呛了一口,她今天早上还听见尤迟迟说只有无人区有水源,看来是真的啊,不过这人居然为了洗澡跑到无人区,难道说她那天扯了他的过滤器,导致他吸入绿雾过量,智商受到了重创?一时之间,看向湛攸的目光饱含着歉意与同情,更有深深的自责。
湛攸被她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的有些激动,整理了一下衣服,轻咳了一声,正直的说:“你不怕的话,我可以帮你洗。”
阮小软这回呛的有些厉害,要不是湛攸及时帮她拍了拍,险些回不过来。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阮小软痛苦不已,明天一早还要工作,今天又耗费了大量的精气神,她需要好好的休息,实在是不能再受刺激了。
她匆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打算上床睡觉,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偷偷扭过头看湛攸。
湛攸悠然的坐在桌前,文质彬彬的开口,“我不会走的。”
阮小软眯了眯眼睛,迅速接受了这个结果,她果断的爬上床,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含糊的低语,“床归我。”
湛攸没有抗议,他只是站起身,把灯关了。
阮小软在被窝里闷了一会儿,听不到任何的动静,莫名的有些慌乱,探个脑袋出来看,才发现湛攸坐在窗边的小束月光里,神情幽然。
“你在看什么?”沉默了一会儿,阮小软还是忍不住问。
湛攸的表情隐在月光里,漆黑利落的短发像深沉无边的夜色,他依旧看着窗外,声音轻的几不可闻,他说。
“家乡啊。”
阮小软鼻子一酸,兴许是晚餐时的大量饮水,这一刻,她毫无阻碍的哭了出来,她把哭声埋在被子里,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二天一早,阮小软早早的起来了,也许是前一天工作太耗神,晚上的痛哭又发泄了所有的情绪,跟一个凶残的人住在一个屋子里,她居然睡的毫无防备。
“我、我去上班了。”阮小软看见湛攸神采奕奕的坐在桌前,实在不知道他是怎么睡的,但是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还是迫于压力跟他打了声招呼。
“嗯,早点回来。”那人温柔的这样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院子的台阶上,晒得阮小软脸蛋热热的,她点点头,往外跑了。
阮小软沿着熟悉的街道往工厂走,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湛攸的样子,他的衣服那样干净,完全不像一个经历过灾变的人,要么就是后台硬,要么就是实力超群,阮小软更倾向于后者,至于为什么他会强行留在她家,她也只能推测为有利可图,她才不会天真的以为他只是闲的蛋、疼体验民生,更不会是看上她的迷糊与可爱,她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清楚楚的,那么,他究竟图什么呢?阮小软左思右想,不得其解,而在思考之时,工厂已经到了。
“小软。”女孩子的声音轻轻脆脆。
“迟迟?”阮小软进了换衣间,取出昨天放在这里的工作服,快速的换上,想起了昨天的事儿,就问她,“迟迟,我的心火为什么只有豆子那么大一点?”
“不要紧的,刚尝试操控都是这样的,是因为不习惯嘛,多试几次,就好多了。”尤迟迟也换好了衣服,这一次没有人带,两人并肩走到了食品处理的隔间。
“那我再去试试,谢谢你。”阮小软冲尤迟迟笑笑,一头钻进了隔间。
隔间里放着的还是昨天的那箱土豆,阮小软捡起剩下的那半个,在心中过了一遍流程,开始催动心焰,腾的小火苗从指间冒了出来,但是依旧只有豆大一点,跟她的身体一样脆弱,让人看了都提不起意欲。
阮小软一心一意投入工作中,完全忘记了身外的事儿,直到老头过来验货,她才停了下来。老头一进到她的隔间,又受到了打击。
“两天了,两天你才处理了四分之一么?”老人气的卷毛都要变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