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藤就是睡藤啊。”一旁眯着眼睛小憩的湛攸听见阮小软的自言自语,掀起了眼皮,抬手绕上了她的发丝,一边转圈一边说,“你没看见一旦被黏液黏住就动不了的样子么?黏住就意味着死亡呐,所以蛛藤又被称为睡藤。”
“啊?”阮小软没想到幸福来的这么突然,一时之间有点懵,又似想起了什么似的问湛攸,“我看你今天从金丝尾狼的身体中抽出了金丝,那是做什么的?”
“你说这个?”湛攸顿了顿,从腰间摸出了一大把,他看着目瞪口呆的阮小软,笑着说,“我们两被尾狼缠住,没办法只好解决了一部分。”
阮小软捧着满手金丝,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金丝尾狼的金丝柔韧度极高,很适合做成软鞭,或者绳索之类的。”湛攸以为她是想知道这个,耐心解释。
“嗯,我知道了,这个,能给我一根么?”阮小软挑出一根,问。
“说什么傻话,都是你的。”湛攸把一团金丝全塞进她怀里。
“谢谢你。”阮小软很开心,把金丝一根根的理顺,绕成一小团,塞进了包包里。
“累了吧,睡觉。”湛攸却一勾她脖子,把她按在了自己胸口,小小的脑袋落在厚实的胸膛上,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阮小软脸蛋蓦然红了,她挣扎了一下,却完全无用,她虽然跟湛攸同居了几个星期,但是从来没有在一个房间里睡过觉啊,更别说靠这么近了。往常他们肌肤相亲,都是生死大局,她根本就来不及抗拒和反应,但这时候四周俱静,只有篝火毕毕啵啵,她却无论如何也定不下心来。
好紧张啊,怎么办?
手掌落下来,盖住了她胡思乱想的脑袋,阮小软心一跳,赶紧闭上眼睛,睫毛一颤一颤,心脏一跳一跳。
周围已经此起彼伏响起了鼾声,金子窝在一堆男人的中间,睡相十分奔放,慕野曲着腿,靠在石壁上的样子像是在闭目养神,卓瑶独自一人靠在石壁上,并没有依靠着慕野。
林宣在烛火跳动的间隙寻找着熟悉又思念的脸,女孩还是那样美貌动人,却也是一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没有成为她想要的样子,所以她才这么不留情面。林宣很难过,却又无可奈何。
黑子易把白柔整个搂在怀里,生怕一不小心她就消失了,他垂首凝望,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流溢而出的却是惟有面对白柔才有的缱绻温柔。
而阮小软靠在湛攸身上,全无睡意,撇开什么不说,光湛攸这张脸,就够人想入非非的了,他还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总跟她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她心好累啊。
这么想着想着,居然迷迷糊糊的入了梦,梦里枕头松软,贴在脸颊上,羽毛般轻盈。忽而一阵嘈杂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起来,有人冲过来恶狠狠的夺走了她的枕头,她的脑袋“咚”一下磕在了坚硬的木板床上,疼的她直飙泪,她怒了,揉着脑袋瞪着罪魁祸首,嘴里直嚷嚷,“湛攸,你干什么?”
这一声喊让阮小软彻底醒过来了,她看着一脸无辜的湛攸,愣了一秒,骤然捂住了脸。做梦把自己气醒,还对着旁人嚷嚷,真的是太丢脸了啊。
湛攸躺在地上没动,双手枕在脑后,笑的直抖,眼睛微微发亮,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旁边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都很好奇,白柔靠的近,小脑袋凑过来,神神秘秘的问:“湛攸怎么你了?”
阮小软一脸羞涩欲言又止的样子,惹的白柔心痒痒的,小米不知道什么时候“哒哒”的跑过来,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装纯良,好奇的盯着阮小软。
“你们是什么人?”这时候,一直沉默的慕野睁开了眼睛,语气不善的看向洞口的人群。
原来就在刚才,洞口忽然呼啦啦涌进了一群人,有男有女。
阮小软这才明白梦里的动静哪里来的,把白柔碍事的脑袋推开,嘟嘟囔囔的说:“没什么。”
“我们也是走投无路,大家都知道无人区晚上不好走。”带头的是一个斯文的男人,架了客气气,“我们是大爆炸后从镇子上逃到无人区的居民,能不能……让我们也在这里休息一下?”
一群人拥挤的站在洞口,突遭磨难的众人衣衫褴褛,面容憔悴,洞里的篝火在墙壁上映出光怪陆离的剪影。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慕野让湛攸跟着,是忌惮他,但同时也了解他,最重要的,他还带着好几个累赘,即便针锋相对,还能多几个筹码。但如今冒出来的人,谁知道里面混着什么,谁知道表层下面又有什么暗流涌动。末世之中,人人自危。
阮小软不出声,也没她说话的余地,她悄悄的打量着这一群人,蓦然看见了熟悉的人。
尤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