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二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孟惠搂着她的腰,扶着她的肩,知道她心有余悸,少不得一番安慰。
但见姜成瑾依旧长叹短嘘,又想起方才一事,不免问他:“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孟惠不解:“怎么会呢?好端端问这种问题。”
她又叹了一声,无奈道:“才刚去见太太,明明我就是被冤枉的,可我只会喊冤,根本不懂得为自己辩解半分。若是你方才堵她的那番话我也能顺畅无惧地说出来,不至于每回都被她恐吓住。”
“其实我小时候也很怕她的,只不过一旦看清楚一个人的真实嘴脸,你就不必怕她了!”他拢了拢她耳边的一缕发,笑道,“吴氏本就是龌蹉之人,自不必怕她!日后久了,你就知道她阴人的招儿惯会重复,都是些下三滥的招数,今后若她再叫你过去,你就装病或是说去了老太太那儿,总之别到她房里去就是了。”
姜成瑾无奈一笑:“虽然我自幼无母,可我们家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儿,下人们无比乖觉听话,亲戚们无不和睦相处。到如今,一进你们这样的人家,见了各种各种的事儿,我竟是连性子也耐磨了,脾气不敢作了。”
孟惠见她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便紧握着她的手,低声承诺道:“还请瑾儿再委屈一段时日,再给我一段时间,相信我,我们会搬出来的。”
“真的?”姜成瑾这才有了喜色。
“真的!”
……
少时,二人回了家。孟惠跟她说有个惊喜要给她,便进屋子去找了。可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东西,孟惠有些恼怒:“钟灵这小子!叫他好生拿着,他给我放哪儿去了都不知道!”
忙又叫人去把钟灵喊来。
“到底是什么惊喜,你说出来告诉我不就得了?”姜成瑾笑着拿起昨儿命人裁好的一块料子来,趁着他没有回头,悄悄比了比他的背影。
不巧这时,橘清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见姜成瑾在屋里坐着,红着眼眶哭道:“奶奶快去看看梨香吧。”
姜成瑾一定:“她怎么了?”
橘清哭道:“四姑娘要抢梨香的东西,梨香不肯,四姑娘就把她推了。不想撞破了头,这会儿直流血!”
“请大夫没有?”孟惠忙问。
“钟灵去请大夫了。”橘清道。
“我去看看!”说罢,姜成瑾忙又起身跟去看。
……
齐全阁西边有两间房,一间单独给晓荷、梨香和橘清住。
这会子才进屋,姜成瑾就闻到了血腥味。只见梨香额头贴着一块白布,布上渗着血,而梨香脸色苍白,半睁着眼睛,远远看着好像断了气一般。
“梨香!”姜成瑾心头一震,忙摸了摸她的脸和手脚,发觉还有温度,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样了?”
听见声音,梨香缓缓睁开眼睛,一见是姜成瑾,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只是有些头晕。”
姜成瑾心疼地抹着眼泪,责道:“你这傻丫头!作甚么跟她们拉扯,就算太太故意拿一双绣鞋为难我,可你犯不着跟她们拉扯,伤了自己不说还落了个心虚的名儿。”
“什么?”梨香一听这话,忽然激动地支起了身子,“太太拿绣鞋为难主子了?”
“可不是!”橘清忙道,“太太非说那双绣鞋是咱们房里的,还说晓霁是奶奶逼死的。”
“不是的!那双绣鞋是您的没错,可…可已经是上个月就被钟灵扔在井里了。”梨香生怕姜成瑾被人冤枉,又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心里知道的那个秘密终究还是要说的,“怪就怪三爷!要太太找三爷去,别扯奶奶做替死鬼!那日我看见奶奶的绣鞋沾了坟头的泥草,已经怀疑,哪想钟灵他……”
一番话说的没由来,却将姜成瑾惊了又惊:“梨香,你说什么?”
***
赤色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透辉,孟惠拿着帕子在宝石上擦了擦,末了又放到嘴边哈了一口气,又擦亮了一番。
少时,只听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他忙将宝石金项圈重新放回锦盒中,回头一见是姜成瑾的身影,忙捧着锦盒悄悄走到珠帘边。
见姜成瑾背对着他坐在桌边,大口大口地喝着茶水。看似十分疲倦,孟惠以为她是担忧梨香的伤势,于是就将锦盒打开,随后悄悄来到她身后,将锦盒放到她眼前,俯身凑到她耳边,温情言道:“承诺三奶奶的头一件儿,望请三奶奶笑纳。”
珍贵的赤色宝石本就是孟惠给她准备的惊喜,但此时此刻对于姜成瑾来说,知道他孟惠曾经的所作所为才是‘惊喜’。
宝石的透着光辉,如利剑刺透她的眼,姜成瑾无声地抹着眼泪,抬手将锦盒推开。
“怎、怎么了?你不喜欢吗?”孟惠见此一时惊愕,忙往她身边坐下。这一坐才看见她不愿转过来的脸上居然泪迹斑驳。
知道她推开锦盒,意味着不接受他的心意。孟惠害怕了,他慌张的握住姜成瑾的手:“瑾儿?究竟发生何事?你快告诉我!”
姜成瑾闭了闭眼,少顷长呼一口气,看着孟惠着急的脸色,她无奈笑问:“我很好玩弄可是?”
孟惠一怔:“瑾儿?”
她含泪一笑,反手指着自己;“我愚蠢、我无知、我活该。”
“瑾儿!”孟惠急了,聪明如他,一见这会儿姜成瑾作此反应,便猜到她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事情。于是,他慌张地抓着她的双手,急道,“你别生气!我离不开你!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