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徒弟几年前去了伦敦,一直没有回来过,听说在为女王工作,小徒弟倒是一直在他身边跟随他学习,听说这个男孩算得上是他的骄傲了,设计出来的衣服也被夸赞作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
“不过他还没有给我做过一件完整的衣服。”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补充道。
“小徒弟……是这个叫做切尔特么?”负责记录消息的吉米·普瑞斯翻了翻手里的资料册子,似乎是翻到了符合这个叙述的人,他开口问道,阿诺忒随即确认了他的回忆。
“是的,事实上我今天还见到了他。”
“谁?”吉米的声音瞬间抬高,他似乎是非常惊讶的样子,好像她说出了什么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切尔特啊,”少女挠了挠头,露出好奇的神色,“我今天打电话给奎林先生让他过来,毕竟我的生日宴会即将开始,可他似乎身体不太好——谁会知道竟然是死了,总之今天过来的,替我做衣服的人,就是切尔特。”
她的话音才落下对面的男人就扯出一抹僵硬又诡异的笑容,“阿诺忒小姐,我不得不说,你的运气,实在是非常不错。”
“恩?”
“连我们都联系不到的切尔特先生,竟然主动去找了你。”
奎林的小店已经变得一片狼藉。
阿诺忒跟随着前面的几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小心翼翼,脚下的步子迈的轻缓,生怕自己踩到了血迹肉片之类的东西。
“您依然坚持要去看看奎林先生的尸体么?”法医三人组中的唯一的女性贝芙丽·卡茨实在是不放心她,她才只有十八岁,而奎林的死态实在是……不是说可怕,只是那副场景对于这个年纪的女孩的女孩来说,实在是太过血腥。
可对方不惜搬出家庭背景,也要去看看那尸体,为了这么点小事情和尼瑞斯努家族闹翻不值,但是,对方一个女孩子,去见那样血腥残忍的场景,贝芙丽还是有些不赞同。
“我要去。”阿诺忒点了点头,“奎林先生是我非常重要的家人,我想见见他最后一面,即便他此刻样子凄惨让我恐惧,但是仅仅听你们的描述的话,我或许会无法坚持下去追寻一个变态杀手。”
她展示出恰到好处的弱气来,“我知道追凶这种事应该交给你们,但是我自然也有我的方式,不会妨碍到你们,而其实我还是有些害怕的,可是一想到先生这些年虽然脾气不太好,但一直是刀子嘴豆腐心,平日里有什么小灾小难,最担忧的也是他,之前洛蕾莱的事情,也是他警醒了我,让我想到接下来的人生那么长,我不能让剩下的爱我的人失望。”
“所以,”腼腆的口气转为坚定,“我必须去看一看,即便这意味着漫长的噩梦,我也该知道这噩梦的模样。”
的确是个噩梦。
当看到奎林的尸体的那一刻,这就是阿诺忒心中的冒出第一个想法。
这几乎已经不能称作是“尸体”了,尸体至少还看得出是人的样子。
可这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连人的形状都无法看出。
贝芙丽微微侧过脸,这副场景,不管看多少次都会让她心生不适,事实上,饶是“见多识广”的她在第一次的时候也觉得有些恶心,“凶手剥下了奎林先生的皮。”
“剥下来?”阿诺忒的声线微微颤抖,“应该不是,我理解的那种意思吧?”
她似乎是还徒留了最后的怀疑,声音里是满满的不敢置信,恳切和哀求。
她不想也不敢承认这个真相。
贝芙丽闭上了眼睛,“经过初步的查探,我们发现凶手应该对人体非常了解,他下刀非常精准,我们经过初步的检测得出,他剥下的皮肤的厚度大概只在一指甲不到的距离。”
阿诺忒就这样盯着这具尸体,她的视线仿佛是全然的空洞,凑不到焦距。
奎林老迈的身体上的血肉已经被全部剥下,只剩下了一个头颅,肢体靠骨节支撑着,可毫无自我意识的骨节无法自我支撑他站起,于是这一团带骨的血肉软成了一滩烂泥。
他的头颅是唯一站立着的东西。
他的下巴埋在粉红色与鲜红色交杂着的肉里,胡茬上沾满了血迹。
他睁着眼睛,眼神惊恐面目扭曲,显而易见是死不瞑目。
这已经不是一句惨死可以形容的了。
“我的……我的天……”阿诺忒哆嗦着说着,声音颤抖着,然而埋下了头的脸上表情却是平静,“怎么……怎么会这样……奎林平时也不和人结怨,是谁……谁会做这样的事情?”
贝芙丽把惊恐的少女揽在怀里,她压低了声音安慰道,“别害怕,我们会抓到凶手的,他不会有机会逃之夭夭的,初步的断定已经有了,应该是奎林先生的徒弟。”
“切尔特?”她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冒出了这个名字。
“如果你的证言没有问题的话,应该是这个人。”贝芙丽解释道,“奎林住的是你们家族提供的别墅,我记得你说过,他年纪大了,总是爬楼梯太过劳心劳力,是以他住的是一层,而他的徒弟住的是第二层。”
情绪稍稍平静的阿诺忒咬了咬下唇,“所以?”
“在第二层那间常年没人住的房间里,我们发现了一个暗室,而在那里面我们找到了许多触目惊心的东西。”
“是……什么?”少女鼓足了勇气一眼开口问道,她似乎有所预感,接下来说出的,将是真相,可同样也将会是她无法接受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