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荍本来只是打算靠着养养神,谁知道福华伺候的太舒服,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好在康熙并没有半夜过来,所以也不算有什么大碍。反正外头看到的,是她屋子里的灯亮了一夜。
“外头情况如何?”云荍掩着口轻轻打了个呵欠,坐起身问道。
“昨儿个夜里直到丑时末才散呢,听说皇上屋里的灯一直没息。”福华回道,看到云荍轻轻揉着脖子,就上前给她按摩。
昨□□服没脱、头饰没卸,就这么斜着靠了一晚,看来是有点落枕了。
云荍被福华捏的舒服的眯起了眼,接着问:“大人们都回去了?”
“是,除了京营的大人带着人留下来保护皇上,其他大人从皇上屋子里出来后就直接启程回京了。”福华顿了顿才道,“九门提督大人被皇上革职,由裕亲王押解回京,至都察院问责。”
九门提督怎么说也是当朝重臣之一,且也算是康熙的心腹,所以并没有被康熙一怒之下丢进刑部大牢。
“而简亲王逝世之事,皇上从头至尾都没有提起。”这倒不是福华特意去刺探的,而是通过逆推得来的。一般来说,一个亲王去世,身为皇帝的康熙怎么都是要下旨表达个意思,更甚者再给个谥号的,这样大家才能决定给这个亲王办个什么规格的丧仪。
然而这次康熙那边却没有传出有关简亲王的一子半语,这就值得深思了。
“哦?”云荍疑惑的眨眨眼,并没有深究下去,而是弯了弯嘴角,“既如此,咱们就当不知道罢。”
“是,奴婢明白。”福华声音里不自觉偷溜出一丝笑意。
......
“嘭!”
这是砚台落地的声音,声音并不大,反倒有些闷闷的,却将跪在下头的阿古吓了一跳,接着他将头埋得更低了,并不敢出声去劝那个高高在上的人,那人也并不需要。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太子阴沉的声音响起,能将一向温润的太子逼成这样,可见那件事有多让人生气。
阿古这才小心翼翼的出声道:“殿下息怒,不值得为这档子人气坏了身子。”
“你是什么时候得到消息的?谁告诉你的。”良好的教养让太子只是失态了一瞬,接着就将情绪好好的收敛起来,只是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丝冰冷的温度。
“奴才是在索大人觐见皇上之后才知道的,是索大人身边的长随亲与奴才说的。”阿古低声道。
那时他已经随侍在皇阿玛身边了,直到现在才回来。
太子缓缓闭眼,手指有节奏的轻轻在桌子上敲打,这是康熙思考问题时的习惯性动作,他们兄弟几乎人人都有意无意的模仿到了。
难怪在自己想请皇阿玛另择九门提督人选时,叔祖父会示意不要,若是他那会儿真提了,只怕也是给别人做嫁衣。本来他在下午刺客之事发生的第一瞬间,想到就是怎么让雅布拿下九门提督这个位子,雅布从身份和资历上来说都是不差的,有他和叔祖父在,拿下九门提督之位应该是十拿九稳的。
谁知道,这老东西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
太子想到这,怒火又有升起的趋势,好好的一步棋就被猪队友给坏了,甚至自己还要给他擦屁股!
“殿下,咱们可要派人去简亲王府上看看?”阿古战战兢兢的问道。
“去什么去!”太子一口恶气出声。
“是!”阿古趴伏的更低了,恨不得变成一张纸贴在地上。
“伺候孤洗漱!”太子一甩袖子,进了里间。虽然离天明没多少时间了,但能睡还是睡一下,明天还要打起精神伺候皇阿玛呢。
与此同时,回京的官道上,一队队人马疾驰而过,总算在上衙前赶回了京城。
阿尔吉善将阿玛送到宫门口,眼见阿玛整整衣衫就要进宫,最终还是出声问道:“阿玛,儿子可要去简亲王府上看看。”
索额图回身,看着已经而立的儿子叹了口气,道:“不必,你也上衙去吧。”
“是。”阿尔吉善被老父的反应弄得有些羞愧,弯腰恭送索额图。起身看着阿玛疲惫的背影,不由惭愧,若不是他们这些子孙不争气,阿玛何必以近六十的年岁还如此劳累。
想想还未及冠就要给父亲收拾烂摊子的雅尔江阿,他又觉得自己是何等幸运,起码没摊上那么一个不着调的父亲。
马上风啊,有一个因为这样原因去世的父亲,简亲王世子怕是要一辈子抬不起头了。听说他还没有婚配?这一遭以后,京里怕是没有哪个大户人家愿意把闺女许配给他了。
简亲王,要没落了。阿尔吉善摇摇头,不再想别人,跨上马往衙门驶去。
今天,又是风起云涌的一天。
简亲王府,正堂简简单单的搭了一座灵堂,雅尔江阿面无表情的跪着,耳边具是哭哭啼啼的声音。
他已经跪了一夜,然而从得知他阿玛的死讯直到如今,他一滴眼泪都没掉过。所幸从灵堂设起至今,除了零零星星不知内情的门人上门拜祭,其他需要雅尔江阿出面接待的人并无一人,家里的下人有门路的也早都跑了,而跑不掉的简亲王妻妾和子女,都是在琢磨退路,倒没有人关心他此举是不是不孝。
可是人人都能跑,人人都能有退路,唯独他是跑不掉、没有退路的,只因他是简亲王世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他的兄弟和继母庶母们曾经有多愤恨他得了这个世子之位,现在就有多幸灾乐祸想要看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