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三娘或许是没想到男子竟会这般语气,原本满心欢喜想叫对方来吃莲子,这会儿却像是打扰了男子的正事一般慌了起来。“我……”喏了喏想说我只是想你来陪陪我,对着男子一脸的疲惫却蓦地说不出口了,展开手掌,掌心是几颗嫩白的莲子,“我刚刚剥了莲子,想……”
男子躺在软塌上闭着眼睛,没有看见邵三娘因为剥莲子通红的指尖,“有丫鬟闲着你动什么手,有这时间还不如学学弹琴看看书,越发粗鄙了……”
当年嫁给他时她也是会弹琴会作诗的,只是她说女子不需学这些东西她便弃了。
邵三娘抓着莲子的手止不住的抖了,几颗莲子受惊的掉落在地,那男子说这话突然没了声响,这才睁开眼睛.待看见邵三娘的脸后翻身起来,伸手在矮桌上的盘子中拾起一颗莲子放在嘴里,拉着邵三娘的手忙安慰道,“我这不是怕你累着吗?丫头们都闲着你何必亲自动手呢,为夫这是心疼啊。”
说罢站起身来拍了拍邵三娘手道,“我这些日子有些忙,可能冷落了你,有什么缺的便告诉我,为夫给你买。”
邵三娘愣了愣,恍恍惚惚的就开了口,“我想吃东街的桃花酥……”
“好,我这就去给你买。”男子站起身来再没有说一句话便离开了凉亭,三娘低下头将掉落在地几颗莲子捡起来放进手心,只是已被男子踩的稀烂。
她没告诉男子,桃花酥只有春天才会有。那个带她在春天看桃花的男子,早就忘了他们曾在那个时候做过些什么,一点不留。
镜中大多是邵三娘与那男子的一些琐事,或是两人,,或是邵三娘一人独自发呆,邵三娘一直拿着镜子看的那么认真,直到画面中出现了另一个人。
这是一个女子,清秀的面孔纤细的身材,正是邵三娘如今这张脸这个身体!
画面中的男子再不只会和邵三娘在一起,甚至不再和邵三娘在一起,邵三娘站在绵绵柳树下看着远处两人去折了初春的桃花,却没一人看见她。
邵三娘腾地站起来,甩手将镜子狠狠扣砸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动静这般大,门口时不时夜巡仆人却无一人进来询问一句。邵三娘控制了整个司府的人,所有人都成了瞎子和聋子。
邵三娘僵直的站在桌前死死盯着桌上的轮回镜,脸上的恨意与暴怒还没有散尽。像是恨极想将那镜子砸毁却是迟迟不下手,最后突然疯了的一般讲镜子又狠狠抱在了怀中,脸上的愤怒一点一点褪去,最后恢复成之前平静无甚表情的样子。
转头看向一边的铜镜,镜中女子清秀的面孔与她静静对视,邵三娘就那么看着,手却慢慢抬起两指缓缓逼近镜中女子的双眼。指尖触碰到镜面再无法移动,邵三娘却是丝毫不减力,坚硬的指甲在铜镜上刮下深深的印记,随之应声一响,两截豆蔻指甲掉落在地。
邵三娘缓缓站起身来,长发如瀑一身喜服还未换下,却不像之前穿的那般工整。盘扣解开几颗,露出白皙皮肤上狰狞的红丝,走出了喜房。
迦南隐蔽自己的气息静静等邵三娘走远,这才寻着她的足迹迅速赶了过去。待再次找到邵三娘的身影,却是在司家内宅的最中央,司家老爷司宇谦父亲,司正杰的屋子。
司正杰一家三十年前搬至南城,在南城的名声一直不错,司正杰更是人人称颂的正人君子,谁却又能想到邵三娘这样的厉鬼竟会出现在这里。迦南仍然小心的看着这边的状况,扒开一张青瓦偷偷看。
邵三娘走至门口,门被一阵邪风吹开,邵三娘一步一步踩在地上闻着气息走进卧室。
第二日,司府司老爷最疼爱的小妾被发现活活勒死在了床上,而司府司老爷司正杰,却如同发疯一般求道捉鬼。
捉鬼的对象,是司府新进门的媳妇,那个儿子死活要娶进门的女人。
司宇谦和父亲司正杰吵了起来,司宇谦完全不能理解为何昨日成亲父亲不反对,等两人礼成后竟大举反对,甚至说他新娶进门的妻子不是人。
司正杰无法向儿子解释清楚,说儿子娶得这个女人是被他当年休弃致死的妻子,无法说她是怀着复仇之心前来复仇的女鬼。昨日邵三娘阴森森站在他的床头却一直没有叫醒来,最后竟被身旁的小妾吵醒。
司正杰迷迷糊糊醒来后,发觉身边小妾呼吸急促双手死死捉在脖子上已快断气。司正杰大惊之下这才发现站在窗前的邵三娘。
邵三娘一身喜服皮肤雪白,长发却疯狂长长,像有意识一般狠狠钳住身边熟睡的女人的脖子。司正杰再没有半点睡意,他见过这个女人,在儿子带他回来的时候便见过,当时只觉得她相貌平平不懂儿子为何定要娶她。此时她长发肆意残忍至极,司正杰突然觉得一切熟悉到颤栗。
一不小心狠狠咬到舌根,司正杰尝到了嘴里的血型味却是估计不得,“你,你是谁?”
儿子带回来的女人她不是人。
邵三娘或是早就发现司正杰似乎不记得她,不是忘记而是被抹去了记忆。想到这儿邵三娘突然便笑了,“好,真好。”她喃喃道,鲜红的舌间舔过唇角,“我便让你重新记起来,就像这样,我亲自绞死了你最爱的女人,在你的面前,她的脑袋掉下来了……”
司正杰疯狂的大喊,却是没有一人来救他。邵三娘的长发绞着床上的女人,欣赏着女人面色越来越白最终断气,她欣喜的笑了,头颅不经意间飞离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