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嬷嬷为难看着她,随即抹泪道:“你母亲她确实是被人逼迫的,被容貌所累,在安候府中,她被安候夫人也就是当时的世子妃嫉恨,便在暗中算计,让皇后做主迫使你母亲嫁到秦府。”
有头无尾的话让清池皱眉。
“嬷嬷的意思是指安候爷安阳对我母亲有意,所以才被安君临的母亲嫉恨,最后迫嫁进秦府?”清池凝思,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她又问:“那为何是以卑微的身份做了正妻?”
许嬷嬷回道:“是皇后娘娘亲下的懿旨。”
又是陈皇后?她可真是母仪天下,连一个婢女的婚嫁都能让她劳心费神。
清池嘲讽一笑。
“嬷嬷的话越发让我糊涂了,安候夫人早在十年前便身染恶疾,从此后一直移居安家佛堂,再没踏出安候府半步,而在这之前,据说她与小姑子安沁感情极好,与陈皇后算是势同水火,陈皇后为何要帮她对付我母亲?”清池似懂非懂又问。
许嬷嬷面上一紧,微微一颤。
“这……这个……”
“老奴也是费解,照理说陈皇后不可能会出手相帮安候夫人,可是的确是皇后的懿旨让秦时娶你母亲为正妻。”
清池扫了眼许嬷嬷,轻笑道:“嗯,或许她们只是表面不和而已,嬷嬷定然不会知晓这么隐秘之事。”
“小主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你母亲还要聪慧,往后回到天霞山,有小主子和少主同心协力,玉氏一族入世便简单多了。”许嬷嬷欣慰笑道。
清池沉默不言,玉氏想要入世这件事她从未听玉惊鸿提过,不过她并不想再问,许嬷嬷这样也问不出个所以来,她只能靠自己去查。
看来是时候到安候府走一遭了。
一夜风雨,却在天明之时骤停,雨过天晴迎来的便是烈日炎炎,风云变幻不过是瞬息间的事。
夜半黄昏,又是日升日落的一日过去。
“西歌,你在此处好生看着许嬷嬷,她若是问起,你就说我乏了已安寝,让她有事明日再说。”清池换上当初清源送的那套素白绫丝群,以轻纱掩面站在木屋的栅栏外,负手而立背对着西歌淡声嘱咐。
西歌略有不解,却是什么都没问,点头应道:“主子放心,西歌明白。”
清池朝前几步,翻身上马,扬鞭疾驰踏着夜色而去。
西歌回到门前站好,不多时便见旁边的屋子的房门打开,许嬷嬷端着茶水往她走来,见到此景,西歌微微蹙眉。
“我给小主子送些茶水,她可在了面?”许嬷嬷一脸慈爱。
西歌说道:“主子今日乏了,早早歇下,现在已然入睡,恐怕要辜负嬷嬷一番心意了,主子入睡最是不喜被人打扰,我也不敢扰她。”
许嬷嬷看了看紧闭的房门,透过窗户看去也是漆黑一片,连一盏灯都未燃,显然是熟睡的样子,她叹了叹:“小主子年纪轻轻便要背负这些,实在是苦了她了,不过好日子就快到来,只要玉氏一族入世,她便能以高贵的身份示于人前,没必要再受这些委屈。”
“嬷嬷口中所指的入世是何意?”西歌不解。
许嬷嬷又是摇头又是叹息,半晌后才说道:“玉氏已避世数百年,是时候重新出山了,以玉氏族人的能力和小主子的带领,将来玉氏一族会更加壮大繁荣。”
绕了半天没一句是西歌能抓住重点的,望着许嬷嬷的眼神也越发不解,于是指了指清池的房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指柴扉之外,压低声音道:“嬷嬷,我们到外面去说。”
“也好。”许嬷嬷又看了眼黑灯瞎火的房间,跟着西歌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清池已来到景安城城中,在安候府大门前站定,这是她第一次认真打量这座威严的侯府,在上一代侯爷手中,安候府还是极贵府第,却在这一任安候中渐渐颓败,据闻如今安候府全靠安君临一人独自撑起,又有起死回生之象。
脚下轻点,白影飘然往安候府中的佛堂而去。
‘咚咚’的木鱼声传来,清池自屋顶跃下落到清静的院落之中,就在她即将碰上房门的瞬间,一道极快的身影向她袭来,劲风强势刮来,她侧身躲开,黑影又再次向她出手。
来回走了十招左右,清池终于失去了耐心,方才她不过是看他是个孩子模样,故意试试他的身手,时间紧迫,她还有正事要办,没工夫与他纠缠。
“你小子身手不错,但姐姐今日没空,改日再与你切磋。”她话音落下,袖中系着半大铃铛的金蚕丝线飞出,准确点住眼前少年的穴。
青衣少年就这么被定在原地,面色愤愤瞪着清池,稚嫩的脸上是孩子才有的倔强,清池拍拍他的肩,便推门走了进去。
木鱼声戛然而止,虔诚跪在蒲团之上的素衣妇人拜了拜佛,才起身转过来看她。
“姑娘夜闯此地,可是找我的?”素衣妇人有着姣好的面容,或许是因吃斋念佛的原因,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和平之气,此人正是对外宣称身染恶疾,闭门不出十多年的安候夫人张薄雪。
身上有着淡然的气息,清池却从她的眼中看到违和的戾气,那是清池最熟悉的恨意和不甘,能称之为仇恨的东西。
她果然还是恨的。
“侯夫人闭门不出,我只能选择深夜造访,叨扰之处还望见谅。”清池歉声说